管事见状忙将下人都带了下去,吩咐宝湘打盆温水送去。
温慈知道李嬷嬷定会来找她,也不耽搁,忧伤道“方才母亲将女儿叫去,女儿以为母亲是要和女儿说一说嫁妆的事,毕竟到现在女儿也还未见到嫁妆单子,谁知女儿到了母亲房里,她,她竟要灌女儿药”
说着她又忍不住哭,可偏不哭出声,只叫眼泪一串串滚落,手里的帕子捏得死紧“母亲说那是补药,可那那药刺鼻难闻,女儿实在喝不下去,母亲竟就发了脾气,要让李嬷嬷灌女儿喝,女儿怕了,这才跑来找您”
她一把揪住温甄和的衣袖,满是眼泪的小脸儿上又惊又惧“父亲,女儿蠢笨,母亲向来待女儿就有些冷淡,但她毕竟是女儿的母亲,生养女儿不易,女儿从未怪过她。女儿也知道她一定是因为姐姐的事生气了,可如今女儿已经代姐姐出嫁了,为何她还是对女儿如此父亲,您去开解开解母亲吧,女儿再不惹她生气了,只求在女儿出嫁前,她能给女儿一个笑脸,叫女儿能没有遗憾的嫁去信王府”
温甄和极力忍耐着满腔怒火,他看着小女儿惊惶不安的模样,看着她才到自己胸口的小身子,她如此弱小无辜,偏偏要为了整个温家、为了李氏的私心义无反顾的踏进火坑。
她不哭不闹,不恨不怨,便是受了委屈也还在惦记着向来对她冷淡的母亲,她这样纯善,李氏怎能对她如此狠心
灌她补药
温甄和要紧了牙关,他不想在女儿面前发脾气,可他的表情早已扭曲而不自知。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忍住火气开口“别怕,父亲现在就去和母亲说,父亲一定让你心无挂碍的出嫁。”
温慈含泪笑了,笑容怯怯的,带着欣喜和期待,叫温甄和愈发怜惜,对李氏的怒火也愈发高涨。
宝湘方端来水盆,就见温甄和阴沉着脸大步离去,她虽疑惑,却并不多问,伺候着温慈洗漱了,见她眼睛还有些红肿,道“姑娘,不如奴婢去拿些冰来给您敷一敷。”若这红肿不趁早消下去,明日叫外人看见了可不大好。
温慈早已平静下来,接过宝湘递来的帕子擦手,纤细的手指养得比帕子还要白几分,软弱无骨,看着便知毫无力量。
“不急,回去再敷就是。”该看见的都得看见才是,否则岂不白哭了一场。
宝湘扶着一看就受了委屈的温慈回了两姐妹的院子,且不说一路过去看到的下人如何猜疑议论,温慧虽出不了院子,可她并不是眼瞎耳聋,没多久也知道了温慈受了委屈的事,一打听才知道不久前哭着跑出了母亲的院子。
她对李氏早就失望,加之这件事,母女两愈发离心。
可李氏不知道,她此时也顾不上温慧如何想。温慈走时她就怕她把事情闹大了,可温慈以前一直乖巧安静,甚至有些软弱,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去向她父亲告状的。李嬷嬷也是同样的想法,因而出门不见温慈便直接找去了她的院子,也就错过了。
温甄和到时李氏还在想温慈,夫妻两最近几乎撕破了脸,她便也没有好脸色,懒洋洋地躺在榻上,也不出声招呼。
房间里虽已收拾过了,但那股子药味儿一时哪里散得去。温甄和又是在大理寺任职的,又醉心于办案侦察,鼻子比常人灵便,因而细嗅几口便闻到了某种他本就常接触的药材,一时险些控制不住身旁的拳头。
到底想着温慈他才把怒火狠狠压下,如此语气也没法平静,冷漠到僵硬“慈儿的嫁妆单子呢,拿来给我。”
李氏本以为他是来质问温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