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里,温慈主理的是后院的三百六十五人,她便也只着重看这些人的出身来历,这才发现还真是五花八门,其中一半都是信王分府时礼部分派来的,剩下的,有亲朋属下送来的,有外面买进的,还有像温慈柳侧妃这类嫁来时带来的。
经过十几年的变动以及姻亲牵连,仆人之间的关系早就如一团乱麻般理不清了。而且柳侧妃做主近十年,向来手段狠辣,独断专行,好些仆人为了生存或者有意巴结,都不得不投靠与她,如今这府里恐怕就如蔡嬷嬷之前打听的一般,大半都是柳侧妃的人了。
想必这也是柳侧妃会干脆放手的原因,说不得在她看来,过不了几日温慈就得乖乖把管家之权交回去,甚至还得求着她再来管家了。
不到一个时辰,男女两处登记完了,温慈向松伯蔡嬷嬷说了声谢,拿过册子快速翻看一遍,底下人不知到她到底打什么算盘,多少有些紧张。
终于温慈抬起头来,笑了笑道“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既往后这王府内院由我做主了,那便要遵循我的规矩来。”
自然有那撇嘴不屑的,温慈也懒得理会,只道“我如何分派,各位如何做便是,也不要说什么你们原来如何如何的话,若顾念着原来的日子,便只用去找你们原来的主子就是,倒也不用在我这里来领差事了。”
说罢也不管有人脸色微变,拿起册子念道“管采买的季妈妈是哪位”
下面走出一位矮胖的中年妇人,神色谦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温慈也笑,这位在采买上坐了整六年,当初也是柳侧妃一手推上去的,至少这脸上功夫就很了不得。
“季妈妈往后还管采买这一块儿,”季妈妈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正要道谢,却又听温慈说道“蔡嬷嬷,你再找八个或嘴皮子利索的、或能写会算的、或识得五谷杂粮禽牧肉畜的,分派到季妈妈手下去。”众人也就恍然温慈让记下各自的擅长的目的了。
蔡嬷嬷方才亲自登记造册,自是记得谁人都擅长甚么的,很快便念了八个人的名字,那几个站出来时又惊又喜,而之前在采买上的却脸色大变,谁都知道采买这一块儿可是肥的流油,这么好的差事谁愿意拱手让人
当下就有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站了出来,不满道“王妃,奴婢们之前干得好好的,您为何突然就将奴婢们换了怎么着您也得给大家伙儿一个说法不是”
见有人站出来,其他几个也忙跃跃欲试,季妈妈却脸色一变。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对王妃大呼小叫”蔡嬷嬷脸色一沉“方才王妃就说过,往后王府内务由王妃做主,不论是你还是谁自然要遵从王妃的命令,怎么,你想以下犯上么”
那妇人虽被呵斥了,并不十分害怕,还是愤愤不平,温慈问“你叫什么名字”
宝湘在新造的册子上指着一页道“回王妃,她是金氏,乃是季妈妈的弟媳,其丈夫是府里的二账房。”
“哦”温慈笑了笑“我记得你们家,除了采买、账房,还有厨房里、车马上,便是门房都有你们金家人。”说罢一笑“放心,我这人做事向来讲究你情我愿,不愿听从我的分派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转头对松伯道“劳烦您把金家人的卖身契都找出来,着人送去府衙消了契,往后他们一家便自由了。”
季妈妈脸色更是难看,既恨弟媳的冲动愚蠢,也俱温慈的绵里藏针。
说是放他们一家自由,在别人看来就是撵出去,被信王府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