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来,无论薛妙多讨人喜欢,苏氏对她的态度始终冷冷淡淡,不肯多看一眼,对薛锦妤却是越发千般娇宠万般疼爱,生怕薛锦妤因为薛妙的存在有丁点的不顺心。现下干脆为了薛锦妤全然不顾薛妙的后半辈子,怎能不叫人觉得寒心
“二姑娘,二姑娘”有人敲门,是老夫人院里的人,“老夫人请姑娘过去一趟。”
薛妙应了一声,擦干眼泪出了房门。
薛老夫人院里。
齐国公薛平昱在雪里跪着。隔着一层厚重的帘子,薛老夫人带着怒气的声音依旧听得清楚。
“我这身子骨是不比从前了,可我还清醒着,没糊涂呢你昨日进宫都做了什么不必同我说,我也知道”
自当年薛家旁支涉足五王争权被诛,薛家先祖就定下了规矩,不许薛家子孙涉足朝堂内斗,恪守中庸之道。百年来,宝京多少高门望族一夕倾覆,齐国公府始终安稳无虞,便是因着这条家规。
这十数年,秦王把控朝局压制皇帝,两派暗斗已久,齐国公府始终未曾表态,皇帝必定介怀。先前宝京流言传得沸沸扬扬,道是皇帝要将齐国公府的大姑娘薛锦妤赐婚给秦王做正妃,这才有了后面的薛锦妤一哭二闹三上吊,苏氏逼薛平昱进宫求皇帝
他们不想想,若没有皇帝的首肯,流言又岂会这般轻易从宫里传出来
薛平昱这一去,正是合了皇帝的心意,明晃晃地告诉秦王,甭管是“宝京双姝”之一的薛锦妤还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薛妙,皇帝要他娶谁,他就得娶谁。这样一来既借齐国公府的手狠狠打了秦王一个巴掌,彻底下了秦王的脸面,同时还能逼齐国公府与秦王交恶,不得不站在皇帝那一边。
而薛妙,则成了皇帝与薛平昱一同选中的弃子。
这些话薛老夫人就算是怒急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说,但这不妨碍她换个由头训斥薛平昱。
“她昏了头不心疼自个儿的亲生女儿,你也一道昏了是吗叫一个连自己女儿都不是的人把你们夫妻二人放在股掌上玩弄”
“亲亲地养了十几年,养出这么个不知感恩惯会煽风点火离间人家亲母女的东西玩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她若是真敢把白绫套上脖子,我倒是能高看她一眼”
“母亲”薛平昱开口。
“怎么嫌我话说得太难听,不给她留脸面”
薛平昱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薛老夫人怒气更是止不住,拍案道“现在要我给她留脸面你那会儿怎么不想着给妙儿留个活路”
“当初查清身世,是你做主要将妙儿接回来,昧着心逼林家把女儿让给你如今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檐下冰凌错落,阳光照上去晶亮一片。院里仆从一个个噤若寒蝉,薛平昱跪的笔直,膝下的雪已然化了,浸湿袍子。薛妙站在院门外站了会儿,握紧手里的小暖炉走进去。
薛妙知道,老夫人这是在骂给她听。
其实完全不需要多此一举。无论如何她都会乖乖嫁过去,那可是圣旨,她没有多的一条命去抗旨。
三日后。
无论秦王现如今是个什么境地,皇室娶亲,国公嫁女,排场总是小不了的。
满城披红,宝妆十里,薛妙坐在花轿中,一路吹吹打打摇摇晃晃,她恍惚做了一个梦。
那是她四岁的时候,爹爹病逝没多久,阿娘也跟着去了,临去前交代婆子送她去寻爹爹的好友,那婆子答应得好好儿的,行到半道却扔下她跑了,还带走了她包袱里所有的值钱玩意。她身无分文,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