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然捂住眼睛，觉得自己要瞎了。
黑色发丝像油脂一样，从脖子的断口处源源不断喷涌而出，缠上身边一切能缠的东西。
面对发丝，黑雾可不像对李大木那样嫌弃了，它变得稀薄而又膨大，将从它身边游走着的发丝像捆毛线团一样绕进自己的内部，卷巴卷巴全部吞了。
吞完最后一口，仿佛抽丝剥茧到最后一层，芯子里包裹着的东西吧嗒一声掉到地上。
祁天然凑近一看，是一根画画用的碳棒。
一个弱小到几乎虚无的白色身影瑟缩地窝在碳棒边，惊恐地看着黑雾。
祁天然用爪子拨了拨碳棒，一段记忆进入了他的脑海。
小树林中，穿着校服裙的女孩强忍着泪意对帅气的男孩道“李萧晗，你能不要把昨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吗，求你了。”
男孩却温柔地摸摸女孩的头“放心吧，我谁都不会说的。”
女孩红着脸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没看到在她身后，男孩掏出一块手绢，用力擦了擦摸过她头发的手指。
画面一转，男生寝室里，几个男生嘻嘻哈哈打闹着，一个男生道“晗哥，听说你今天在小树林和苑岚岚约会了，真的假的啊，听说她亲戚是校董，你要是把上了她，有好处要想着兄弟们啊。”
李萧晗一脸无所谓道“你们都哪儿听来的传闻，她爸爸就是一学校门口摆地摊的，全家省吃俭用供她上学，哪儿来什么校董的亲戚。”
室友a“嘶真的假的啊，不是说她是个白富美嘛，还说她亲戚是校董，秃头才对她这么好。”
室友b撞了一下室友a“晗哥是那种造谣的人嘛，不然下课后我们偷偷跟踪她，去看看她住哪里，怎样，晗哥去吗”
李萧晗嗤笑了一声“我可懒得去。”
第二天，苑岚岚的爸爸只是个摆地摊的这个消息就像长翅膀一样飞遍了全年级。
老式留言板里，字幕疯狂刷着
听说了吗，苑岚岚的爸只是个摆地摊的。
呵呵，现在还有人不知道吗，亏她开学的时候还编的有模有样的，说自己家里的开公司的，父母常年在国外，才不来参加同学会。
真是个撒谎精，难怪整天穿一身a货草勤俭节约人设呢，哪儿是节约，根本就是买不起吧
真虚荣啊，直说家里穷就好了，还非得给自己艹一个白富美人设，我呸。
你们看到她今天穿的衣服没有，领子边都勾丝了，真o。
她最近都没洗澡吧，从她座位边走过去都有股厕所味儿。
真恶心啊。
你们猜秃头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上次我还看到秃头给她在角落里讲话呢。
能为什么，肯定有一腿呗。
哈哈哈哈哈连秃头这种中年油腻男都不放过，她是不是穷疯了。
没影儿的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很快，以陈思怡为首的早就看苑岚岚不爽的女生们联合起来排挤起了苑岚岚，藏衣服，撕作业，关柜子，关厕所，凡是以学生的想象力可以想出来的欺凌方式，苑岚岚都经历了一遍。
祁天然接收着苑岚岚的记忆，当然也接收了包括厕所欺凌那几幕的场景。
这也解开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即为何女生们会联合起来欺负全班第一，理由很简单，苑岚岚撒了一个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