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愣了一下,又慌忙低下头,不敢多问一句,连皇帝都敢背地里算计,他们哪敢多说一句,只得乖乖照办。待出去后,李德成又挂上一副和善的面容糊弄乾清宫里的人,自不待言。
酉时过后,外面的天儿早已黑黢黢一片,思过堂里空荡荡的,既无炭火又无御寒的衾被,黄豆大小的油灯投射在墙上的画像上,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已经一天了,皇帝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本还发着热,又一日未进食,傍晚天寒地冻,身子早被冻得没了知觉。全身僵硬,打着哆嗦,握笔的手早已颤抖不已,脸上红彤彤地,额头上还冒着细细密密的汗。她双唇发紫,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撑不住身子晕倒在地。
看护的内侍见皇帝的身影倒了,吓得立即前去禀告李德成,李德成也怕真出了什么乱子,赶紧叫人唤太医,又亲自前往养心殿急着在太后面前装好人。
若在背后做些小动作对皇帝小施惩戒一番还行,毕竟神不知鬼不觉。如果皇帝真在他这里出了什么岔子,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两宫关系虽是不睦,可傅太后并无废帝之意,他如今还没有胆子谋害皇帝。
养心殿内,看完最后一道折子,傅太后神色疲惫的靠在凤榻上,闭目养神。景萱看了一眼这个从早忙到晚的人,心里闪过丝丝心疼,小心上前为她按摩。
这时,李德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景萱对他罢罢手,做了个有何事明日再说的动作,李德成得了暗示,正欲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却见傅太后慵懒地睁开了眼,道“皇帝怎么了”
傅太后是何其敏锐的人,在李德成刚迈进来第一步就听见了动作,她端起案上的普洱茶,喝了一口,苦涩瞬间溢满了口腹中,却让她醒了醒神。
李德成哈着腰,低着头,小心回道“皇上下午发起热,身子不太利落,奴才便擅自做主遣人将皇上送回宫,又宣了陈院使前去看脉,望太后恕罪。”
傅太后听皇帝病了,脸上一惊,忙问道“病得严重吗”
李德成当然捡好了说“只是发热,如今请了太医已好了许多,太后不用太过忧心。”
傅太后这才放下心来,紧绷地神经放松下来又开始忍不住责备那些宫人“那些奴才是怎么当差的,连人都伺候不好。如今天气多变,我早吩咐了,不管皇上去哪里,都得时时备着氅衣汤婆子,我看他们就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李德成心里一慌,自然怕自己暗地里做得那些事儿被太后知道了,忙将责任推给他人,说道“奴才早吩咐下去了,思过堂里都备着衾被和汤婆子,只是皇上用惯了乾清宫里的家伙什儿,这些粗鄙的东西哪里还用得惯。”
傅太后一听,一时火冒三丈,怒道“乾清宫的奴才竟不晓得把东西送去”
李德成意有所指地道“平日里那些奴才仗着太后和皇上菩萨心肠,个个玩忽职守,把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傅太后虽对李德成的话也不全信,只是皇帝心思仁善,做母亲的她深知这一点,也怕底下人照顾不周,以前也出过不少背地里偷奸耍滑的事。有些宫女太监偷偷将皇帝身上的配饰玉器之类的东西偷出去卖了,皇帝一是心思粗,没怎么在意,一是心善,知道了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起先有皇帝的乳母王氏照看着,还稍好一些,只是王氏心善,也管不住人。后来王氏死了,底下那些人越发的没了规矩,傅太后严惩了几次,可她精力有限,不能面面俱到。后来,相中了玉溪,见那丫头行事果断,谈吐得体,人又颇有心计,对皇帝也忠心,便提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