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霖见她吞吞吐吐的,苍白的脸因着急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嫣红,心里不忍,不好再推辞,就收下玉佩,又从袖中掏出一瓶金创药,“你身上的伤这几日一定得注意,要时时清理,莫使其感染,这金创药是我师父所制,于外伤极为有效,你隔日抹一次。”
皇帝一喜,又瞧她关心自己的伤势,更是高兴,接过金创药,临走前还不忘对她一笑,这才提步离别,留下握着玉佩独自发愣的沐霖。
沐三与绿珠也瞧出蹊跷,待人一走,沐三忍不住赞道“这程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好大的气派,连承州巡抚都看她的脸色行事”
倒是绿珠怕沐霖与他人生了什么不该的情愫,带了几分不屑几分警示地讥讽道“再大的气派又如何,总不过是浅滩里的泥鳅,又不是什么真龙天子。”
一句“真龙天子”,听在沐霖耳中犹如一声惊雷,她的手指用力的抚摸着玉佩上的龙纹,心渐渐下沉,俄尔又摇头哂笑,宗室子弟如此多,怎会是她。
皇帝随郑祥及冯道乾下山后与傅元翎汇合,匆忙令锦衣卫巡查遇刺一事,米仓着火,难民暴动,一环扣一环,绝非寻常。一番拷问,虽没问出什么,却发现刺客中有鞑子,皇帝越发不安,只怕鞑靼与宗蕃勾结,届时,诸王从北境起兵,鞑靼又助纣为虐,两相应和,必搅的天翻地覆。
及至掌灯时分,皇帝方坐马车回到御帐,玉溪见她脸上毫无血色,一身灰布棉衣,腰间的玉佩也不见了,心里一慌,问道“皇上怎穿了这么身儿,莫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皇帝轻描淡写地回道“在玉清山碰上了几个刺客,不小心受了点伤,就换了身衣服。”
玉溪一听碰见刺客,吓得不轻,忙上前查探,她晓得皇帝身份特殊,即使生病也不让人亲近,跟着的都是几个大男人,这伤口必还未包扎擦药,遂慌忙道“您先坐着,奴婢去司药处拿些止血的药来。”
皇帝却罢罢手,拿了怀里的方子递给玉溪“伤口已包扎了,你也不必忙,明日照着这个抓药就行。”
玉溪十分惊讶,药方就罢了,连伤口都包扎了,皇帝遇着什么人,竟能让她放下心防她脑海里突然记起玉清山那位布药的姑娘,莫不就是她,玉溪心里陡生了危机感。她又细看了一眼药方,补血益气,药性温和,倒也不错,心神不宁的收了药方。
皇帝又坐在案前,忍着疼痛赶着看京里快马加鞭发来的折子,玉溪抬眼看了欲言又止,刚挨了刀子还这么劳累只怕会伤了元气,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却也不敢多说。
原来京里来了消息,晋藩辽藩钱粮一事都办妥当了,傅后还特令皇帝便宜行事,不必事事请示。并下了一道密旨,以慈圣、仁圣两位太后及伯母兄嫂的名义令秦王世子、楚王世子、淮南王等诸侄幼弟于行围后入京面见两宫太后。
皇帝看了后暗呼好计谋,即是加恩于他们,也是挟制他们。秦、楚、淮南三王在诸王中虽比不得燕藩强大,却也举足轻重,秦王坐镇朔州,楚王、淮南王接邻江南及漕河,江浙虽有梁国公傅友诚坐镇,却还怕不足,只有保住了湖广江浙不乱,才能谈得上削藩。
当然傅后想到了这一层,燕王又如何不知,早令朱载枥与孙延寿暗中联络几王。如今楚王朱琏的营帐里一片灯火通明,刚除了外袍正欲歇息的楚王,听下人来报了什么,他罩上就从里间走出,只见一个着宝蓝圆领衫的青年,迎来就是磕头拜道“侄儿给九叔请安。”
楚王并无意外,从容地命下人系衣带,他排行第九,与燕王只小个月份,在朝颇受重用,封地为楚,以拱卫南京及南直隶,因着湖广富饶之地,朱琏越发养得体胖,待系了腰带,叫起后,端着满脸横肉,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