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诸将也相继表态,两方争执不下,燕王早料到了如此,他沉沉地看着洛京城图,心里却有了主意。
养心殿内,段知尧、李谦、柴国林等几位将领,以及于孟阳、赵原、余良甫、袁介、杨惟中等内阁中枢,均齐聚于此,商讨应对之策。京城兵马有限,只能重点防卫,于孟阳道“李将军和柴将军负责守卫宫城,原来的兵马半点不能少,以保太后、皇上安危。”
众人皆无异议,段知尧道“除去守卫宫城的一万羽林军,其余城门每门可调兵一千余人,只是东西两便门防卫较弱,臣以为应该抽调一些兵马,将此二处兵力增至两千。”
赵原道“以段大人的意思,应当从何处调兵才是。”
段知尧早有谋划,答道“宫城兵力不可动摇,安定门、建春门等处墙体坚固,城墙又极高,叛军不易攻城,可以从这几处调兵。”
此法倒是稳当,只是在燕王强攻之下,又能守多久傅后只盼着能多撑几日,以待援军,她强打起精神,决议道“就这么办吧。”
话音方落,就听太监前报,“圣驾到”
诸臣皆跪地请安,皇帝在高愚的搀扶下踏入殿内,欲要下跪行礼,却是撑不住要倒,傅后又急又气,“高愚,你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高愚吓得一抖,忙将皇帝扶住,傅后又语重心长地道“皇帝应当在宫里好好养身子。”
又挥手令人搬来靠椅,让人扶着她坐下,皇帝回道“儿子已无大碍,母后勿要过忧。”喘了喘气,又道“朕听闻诸位大臣在养心殿商议退敌之法,便过来看看。走到殿前,略听了个大概,按老法子布防确为稳妥,只是如今敌强我弱,一味求稳,只怕难有胜算。”
皇帝一语道破众人所忧,段知尧忙问道“圣上有何指示”
“为今之计,只有险中求胜”
李谦也不解,“还请万岁爷明示。”
皇帝接着道“将宫城及龙光门兵马全部撤走,只留千余人守备加强东西便门防卫,并抽调一部分兵力出城,从背后袭击燕军。”
皇帝因一时激动,又咳了起来,拿出帕子捂了一会儿,才勉强忍住了。众人一听,皆是大惊,段知尧只沉吟不语,于孟阳、袁介等几位内阁文臣则极力反对。袁介言辞激烈道“万万不可一旦燕军从龙光门进攻,宫城毫无守卫,如何确保太后、皇上安危”
于孟阳也道“臣身为首辅大臣,也绝不让太后、皇上陷入危难之中。”
连一向支持皇帝的余良甫也出言劝道“皇上三思圣上安危关乎社稷,切不可大意。”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谏皇帝,皇帝早知如此,她强忍住身子不适,面有怒容道“朕的安危若一旦城破,朕还何谈什么安危”
于孟阳堵得无话,一时恼羞成怒,“皇上不怕,何曾考虑过太后和吴王殿下”
袁介耿直,口无遮拦道“若不是当初皇上执意削蕃,又何至今日”
二人的指责,字字诛心,皇帝胸口一闷,却怎忍得了臣子如此放肆,遂起身大怒道“放肆”
“太后的安危,朕心中有数。一旦京城有变,朕就以死谢罪,就劳诸位护送太后、吴王迁往南京,重振社稷。”
皇帝竟报了必死之心,将身后事都料理了,众人惊诧不已,皆被一向文弱的小皇帝震得哑口无言。这时,半晌不语的傅后,却忽然大怒道“都给我住嘴”
诸臣回过神来,吓得忙跪地请罪,皇帝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傅后,也撩袍跪了下来。傅后起身下了龙椅,冰冷地扫视众人,怒道“看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君不君,臣不臣,把这朝堂当做什么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