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沅“”
车把没抓稳,三轮车前轮拐进一坑里,动弹不得。
时渐跟着下车,车轮扭曲地卡进坑里,稍显惨烈“啧,你不会无证驾驶吧”
汤沅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闭嘴”
小脸拉得老长,双手握紧车把试图把车轮扭正掰直。
时渐及时搭手“我来,你手上有伤,会疼。”
汤沅条件反射地抽回自己的手,薄薄的眼皮半耷,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手心的伤口已经结痂,只贴了一层医用敷贴,其实他不觉得疼。
可是时渐一说,仿佛神经也跟着敏感起来,掌心刺刺麻麻地疼。
已经很久没有人告诉他,受伤就会疼了。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是他就是那个不幸的存在,就算哭了也注定不会有糖,只能抹掉眼泪继续披荆斩棘。
记得有一回,吊威亚的时候扭伤脚踝,但为了赶剧组的进度,他咬牙硬抗。
半个月后,剧本杀青,还没来得及去医院处理就被拖去下一个剧组。
久而久之,他也就适应了钻心的疼痛。
扭伤的脚踝也就此落下后遗症,一碰到凉水,关节就会生疼生疼。
宁臻凡会帮他接下一部又一部的片子,帮他在娱乐圈里越走越顺,这是职责。
但是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会不会疼。
因为不在职责范围内。
时渐肩宽腿长力气大,三下两除二就把三轮车救出坑,侧眸时正见汤沅对着受伤的手走神。
“疼了”
汤沅没吱声,沉默地搭上车把。
时渐长腿一垮,霸占驾驶位“我想起来怎么骑三轮车了。”
汤沅“”
车骑得很稳。
汤沅抱膝坐在一堆稻草中,眼前是时渐伟岸的后背,随着蹬车动作,身体左摇右晃,黑色的呢大衣沾了几根煞风景的枯草,后脑勺也不可避免地挂上几根,显出诡异的滑稽感。
汤沅的脑子里冒出“干部下乡”这个词条。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声音慷慨激昂,贼他妈的喜庆欢脱
真有几分入乡随俗的既视感。
“汤沅你坐车后,哥哥在前头走,哼哼嗤嗤三轮荡悠悠”
汤沅“闭嘴”
时渐“好嘞,坐稳咯”屁股离垫儿,脚踏蹬得飞快。
天很蓝,云很白。
耳旁的风簌簌而过,额上的软发被刮得乱岔,汤沅低低地笑了声。
笑声掩在风声里,无处可寻。
掌心的疼痛感也烟消云散。
到达目的地,夏稚予正要对餐桌上的最后一盘饺子下手,时渐长臂一捞“少吃点,你脸太大。”
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斤不到的aha瞬间红了眼眶“你,你胡说”
“要未雨绸缪。”时渐朝梅梁鑫吔下巴,“不然下一个梅导就是你。”
隋易忿忿咬牙,赶在雷阵雨到来前对时渐说“他才十八岁,还在长个头。”
时渐做出一副不太认同的表情“汤沅十七岁的时候就控制饮食,他长矮了吗”
身高180的汤沅突然被cue,深觉和小孩儿抢吃的就两字形容丢脸。
但时医生自我感觉良好,拆双筷子,屁股往椅子上一放,催促道“过来吃饭,瘦得跟竹竿儿一样还不好好吃饭”
汤竹竿并不想过去,拎着行李箱往住所健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