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楼一跃而下的女人似乎看到了他,本来已经麻木的眼神用尽全力动了动,花了很长时间终于露出了惊讶和不舍。
她的手指在地面上往江临舟的方向拖了拖,江临舟愣了一下,跪爬在血泊里,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阿舟,你要”宋南锦用尽力气,只发出了单个的急促的音节。
他往前爬了两步,耳朵贴近她的嘴巴,屏住呼吸很认真地听,生怕出错一句话,然而被他握在手心的、大而温暖的手却兀然顺着地心引力垂下。
眼前是一片纯红色,氤氲着浓稠又化不开绝望,偌大的公馆里空无一人,江临舟抱着宋南锦带着残破的身躯,从肺腑间发出类似于幼兽的哀嚎“妈”
“阿舟,你要”
你要什么
要听话要好好学习要坚强
江临舟想了快二十年都没想出来,宋南锦到底要说什么。
只是他后来才知道,宋南锦永远离开他那天,他的父亲、在江城商圈被津津乐道的白手起家的企业家,正在陪着别的女人过生日,那里还有一个只小他两岁的妹妹。
“江临舟。”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人喊他。
像隔着云端似的,声音不真切,但他听出是蒋昭昭,所以选择醒来。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眉心,长舒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来。
外面天色蒙蒙,让他一瞬间有些失神。
蒋昭昭递给他一碗醒酒汤,“赶快喝,喝完吃晚饭。”
声音淡淡的,有些沙哑。
江临舟沉默地接过瓷碗,手指无意触到蒋昭昭的指尖,心头那点阴霾好像被风吹散了。
他难得地笑了下,唇角微微勾起,眼下卧蚕很深,眼里像是进了星星似的,语气轻佻又慵懒“好啊,等我。”
蒋昭昭飞快地抽出手,“砰”的一声关门。
一饮而尽,碗底飘着点残渣,他突然觉得,醒酒汤也不难喝。
外面,蒋文涛已经做好了晚饭,一桌子菜肴,都是蒋昭昭喜欢的。
江临舟出来,愣了下,迈着长腿跟蒋昭昭坐在一起,对面是蒋文涛和沈文素。
他第一次觉得有些束手束脚。
“喝酒吗”蒋文涛递给蒋昭昭一瓶老雪,又问江临舟。
沈文素怼了下他,“人家孩子刚喝完,再喝该不舒服了。”
蒋文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脸上的肉堆叠成憨憨的褶皱,对江临舟道“我这人就好喝点儿酒,平时让学生跟我喝惯了,老毛病。”
江临舟揉了揉额角,答道“喝一点没事的。”
也不等蒋文涛回答,蒋昭昭拿起酒瓶给他倒满酒。
一切都是从一杯酒开始的。
江临舟抿下一口酒,麦芽和酒精的香气刺激着喉咙,他有些不大舒服,又不能一点都不喝,修长的手指捻着酒杯垂眼看啤酒花的破碎。
“江临舟,是吧”蒋文涛突然严肃下来。
江临舟抬了抬眉骨,放下酒杯,“嗯”了一声。
“和我们家昭昭在一起多久了”
江临舟想了下“两年多。”
“你今年多大”沈文素在一旁问。
“二十七。”
“哦,”蒋文涛拉长音调“年纪说小也不小了,考虑过结婚没有”
话音一落,空气瞬间安静,蒋昭昭夹着的菜掉在碗里。
“爸”她哀求似的叫了声,似乎想到了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