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都不是。
进进出出的有护士和医生,还有旁边病床病人的家属,就是没有他想见的人。
护士帮他挂上了新的盐水,有些惋惜地说道“多好看的手啊,可惜要留疤了。”
这么深的伤口,想不留疤都难。
闻之扯了下嘴角没说话,他想,前面尤岁沢走的时候,应该要留个联系方式的。
可他没想到只是扔个垃圾,尤岁沢也随后离开没再回来。
一如当年。
他记得那天,他在母亲房门口跪了一天,腿都麻了,希望她放自己出去,希望她能借自己十万块钱,他得为云姨迁墓。
他不能让云姨和那众多亡魂一样,孤零零地装在墙上,死后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敞亮的家。
在他跪了一天后,母亲依然没有松口,直到他
母亲最终妥协了,只是说放他出去可以,但要钱不行,且从今往后他得听话。
闻之得按照她的要求活着,去考中影,去复制一遍她年轻时候的路线,活在无数镜头之下,享受着徒有虚表的荣光。
闻之拖着麻木刺痛的膝盖终于见到了尤岁沢,他想说“对不起”,想抱抱这个刚失去母亲的少年,可最后却只说了一句“你打我吧。”
尤岁沢没有对他动手,甚至还称得上温柔地摸了下他的脸颊,嘴里却说着残酷无比的话“小之,向前看吧,别回头了。希望你以后都好,能站上舞台中央。”
闻之回到学校,才发现尤岁沢已经转学了,他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一别,便是七年。
太痛苦了,人生无望。
期间他无数次想过,沢哥,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你回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因为自己的过错害死了最亲近的一位长辈,又因为这位长辈的死和自己心爱的少年分道扬镳,音讯全无。
可闻之什么都不敢做,他这条命是云姨拿命换回来的。
他只能按照母亲的安排,按照尤岁沢最后说的一样,努力地爬上了娱乐圈的金字塔,站在高处被万人仰视。
可高处太冷了
圈子里的污垢,人心的肮脏无一不让他寸步难行。
他每天都活在警醒之中,防着身边的人出卖自己,防着要毁了他的人,甚至要防着一些私生粉。
他麻木地在镜头前笑着,但却一刻不敢松懈,他不能被挤下金字塔。
他得光芒万丈,得活得让所有人知道。
这样才能让他看到,我如你所希望地那样活着,我没有辜负云姨的牺牲。
只有这样,闻之才能安慰自己,他和沢哥并没有全然失去联系,只有尤岁沢愿意,抬头就能看到他,随时都可以找到他。
只有这样他才能抱有一丝期望,期待有一天尤岁沢能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小之,我原谅你了。”
七年过去,尤岁沢终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可他似乎又要弄丢他了。
药水瓶已经见底,闻之看了眼窗外,雨还在继续,夜幕早已来临。
他按下呼叫铃,便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睡会吧梦里什么都有。
门口的脚步声响起时,闻之很快就从浅淡的睡眠中惊醒,他以为是护士“水已经吊完了。”
半天没有得到回音,闻之心口颤了一下,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