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擦去孩子身上的血迹,用事先准备好的襁褓把它包裹严实,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俯身行礼,含笑道“恭喜官人,贺喜官人,太太跟大少爷母子平安”
赵晋窒了一息,平安啊
帐内,柔儿听着外头的说话声,侍婢乳母们的贺喜声,她躺在这儿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是默默的流着泪。她是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想哭的冲动。
片刻,赵晋走了进来。
他撩开纱帐,见她已经擦洗过换过衣裳,脸色雪白,连唇上也没血色。他抓住她的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柔儿闭眼靠在他腿上,她头发适才汗湿透了,几缕发丝黏在额上,他轻柔替她把头发拂开,垂下头一遍遍吻她的眉心。
他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才最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想喝水。”她开口道,声音暗哑,喉咙疼得厉害。
赵晋未及起身,金凤就含泪把水捧上来,“太太受苦了。”
跟生头一个孩子相比,这回家里准备充分,生产条件好,人手也足,疼了几个时辰孩子就降生了,对柔儿来说,上天已然是眷顾着她了。她很知足,也没什么好怨怼的。
她摇摇头,被赵晋扶起来饮了两口茶,抬眼望着门帘,“孩子呢”
“在稍间儿,乳母抱着呢。你安心睡一会儿,天快亮了。”赵晋扶她躺好,替她掖好被角。
柔儿闭目道“我不想睡,我想听您说说话。”
赵晋叹了声,伏低下来,浅啄她的耳珠,“谢谢你我刚向菩萨和爹娘祈愿,要把往后我的福气分一半给你,什么都给你。我会好好的,你也会。咱们一家四口,快活的过”
他又道“我心里觉得歉疚,对不住你,阿柔,我会珍惜你的。过往没做好的,我给你赔不是”
他声音低沉得像呢喃。她甚至从中听出一抹沉痛。
“我也有不对的”她抬手抚着他的脸,摸到他下巴上新生的几乎看不出的胡茬,“晋哥,我真喜欢您”
他怔了下。
柔儿拉起被子遮住脸,红着脸偷笑。
这称谓在二人之间有些别样的意义。
每每床笫间她被欺负狠了,才被逼无奈软下嗓子来喊哥哥,求上一求。
赵晋咬牙,扯下被子捏住她的下巴,“你这人你是不是欠收拾”
她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在他腮边吻了一记,“是了”
他无奈地苦笑,“我警告你,给我老实点爷可不是什么温良无害的正人君子,真收不住了有你哭的。”
洗三礼没有大张旗鼓的摆宴席,只几家格外亲近的朋友携亲眷上门祝贺。
新生儿取名为“彦”,意才德出众。
夫人们聚在柔儿房里,轮流逗弄着孩子。
“瞧瞧这眼睛鼻子,活脱脱是个小一号的赵官人。”
“赵太太有福,三年抱两,儿女双全。有什么秘方么可真让人羡慕。”
“赵太太本来就一脸吉相,当时头回见,我就知道太太福泽深厚。”
“瞧这小少爷,天庭饱满,浓眉大眼的,长大了得是什么样的美男子啊赵太太,我们家丫头虽比小少爷长了三岁,可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能不能考虑跟我们结个亲家”
说得屋里头都笑了。
片刻,适才那说要结亲的妇人被她妯娌从屋里拽出来,躲到墙角下斥道“你浑说什么赵家跟原来还一样么跟他们家结亲,你真是想不开”
那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