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挽棠走在最前,下摆委地,随着前进的脚步上下翻飞,泥点子溅了一裤脚,“废话,比金子还贵重的全块黑鳞木打造而成的,还能缩水不成,我就差没往里融金了,不重点怎么对得起它尊贵的身份。”
纪敏点了点头,“也是。”
他落后两步,扭头去看倚在黑金王座里眉眼安详的沈晏,少顷又道“大王,就让他在你儿子身上躺着啊躺坏了咋办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师挽棠没回头,微微垂下的眼尾显出一点烦躁的意味,“你当我想啊,那不然怎么弄拿根麻绳拖在后面吗我还想吐槽呢,这个鸠占鹊巢的玩意儿害得老子要走路,我最烦走路了要不是看在他”
师挽棠忽然噤声。
纪敏问“大王,看在他什么啊”
“”
看在他救我,不然我刚刚就应该把他扔在哪儿让他自生自灭
“没什么,闭嘴别问”
纪敏长长地“哦”了一声,刚要说什么,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清冷之声,似乎是刚刚苏醒,语调中含着一点软绵绵的鼻音,“不然你上来啊”
“”
“我靠大王姓沈的醒了”
“我又不瞎”
“哦。”
王座上的人半歪着头靠在椅背上,视线漫不经心又有些审视地投过来,师挽棠莫名觉得后脖颈一凉,有些心虚。
“嗯”沈晏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是不爱走路嘛,上来啊。”
师挽棠觉得他说“上来啊”那三个字的时候,更像是在说“孽障来死”。
“哈。”心虚只有一瞬间,鬼王大人立刻回归本性,他冷笑着哼哼了两声,招手让下属们把王座放下,而后在沈晏直勾勾的目光中,凉飕飕道“醒了正好,正好我走累了,赶紧滚下来。”
“”沈晏低头看了看满身的麻绳,无言道“你看我像是能动的样子吗”
师挽棠充满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双手一撸袖摆,露出两截流畅雪白的小臂,他径直上前两步,掰着沈晏的肩膀往边上一推,开始解起他背后的绳结来。
这个过程中,沈晏的脸颊与他靠得极其近,他乌黑的眼珠转动,从始至终不错眼地盯着他。
“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沈晏慢条斯理地说道,天光从枝叶缝隙间投下来,他的面容清冷而又凌厉,目光却是温和而略带促狭的,像个内柔外刚的极端矛盾体,师挽棠不小心瞥了一眼,立即火烧火燎地“咦”了一声。
“怎么”
鬼王大人板着脸斥责“解绳子呢憋说话,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我说话不喷口水。”
鬼王大人依旧绷着脸“你喷气。”
“”
沈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第一道绳结松开来,他试探着活动了一下手腕,松了口气“为什么突然打晕我”
“解绳子呢说了闭嘴”
“我没对着你说。”
“我”
师挽棠愤怒地扭头看他,正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琉璃眼,他咬住腮帮子,紧紧抿着嘴唇,少顷恶狠狠地骂道“那你把眼睛也转过去”
“”沈晏静静地盯了他片刻,听话地把脸转开了。
像是绷紧的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