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一脸恼意,只是一张马脸如今看不出来罢了。
消停之后,李彻开始留意他的视角。
他左右两边的眼睛,视野都比人更宽阔,可以各自看到眼睛单侧的视角。所以同人相比,他眼下能看到的角度要广得多。只是这些视野都不怎么清楚,因为大都只有单侧的眼睛可以看见,唯一能同早前一般有清楚视野的,是两只眼睛重合的视野其实只有正前方的小小一簇。
看由于视野忽然增大,但又比早前更模糊,他看多了,便适应不了,整个人开始眩晕,索性蜷在在马厩里,暂时闭眼不去看周围。
他开始闭目,静下心来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旁人看来,前一刻还在活蹦乱跳,要死要活,一会儿要冲马厩,一会儿又要踢栅栏的麻烦精短腿矮脚马,这一刻便怏怏没有精神,怕是刚才被打得神志不清了,要不就是得了病
但他哪里是得了什么病
他是在复盘整个事情。
自他登基两年以来,面对得是一个被世家把持,千疮百孔的长风。他一门心思付在朝堂改革,推行新政上,重用和提拔了不少有才干的寒门新贵,拉拢了不少深明大义的名门望族
他是得罪了不少守旧的世族豪门,但君君臣臣,古来如此,朝中有谁胆子大到竟要弑君的程度
今日整个祭天大典上守卫的禁军都是自己的亲信,即便是有人存心想要刺杀他,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的亲卫不是吃素的,祭天这样的要事也定然慎重再慎重。
行刺他的人不仅要清楚整个大典的流程,还要对祭天大殿的地形了如指掌才能在唯一合适的时间动手,在隐秘的地点藏身而不被发现,更有甚者,他还知晓禁军人数众多,且勇猛,若是一击不能致命,再硬碰,一定不能在禁军眼皮子下取他性命,于是对方将他逼到悬崖处,他生还的几率几乎没有
这么缜密的计划,若是没有内鬼接应和部署,他怎么信
只是眼下,他并无头绪,再去花心思猜谁是内鬼,谁朝他下得黑手,都无多大意义。
他今晨坠了悬崖
附身在了小马驹身上。
当务之急,是要确认他自己是真的还活着,还是,只能永远活在这只小马驹身上
想清楚之后,李彻脑海中更加淡定沉着,他能确认这些的前提,是首先要弄清楚自己当下是在哪里周围是什么环境然后才是最难的,他要凭借什么才能触达自己落崖之后的事情。最后才是他如果还活着,要怎么才能回到自己身体里去
这其中无论哪一条,对一只矮脚马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男主高脚马也不容易啊
祭天大典上出的事,怕引起朝堂动荡和国中骚乱,也一定会尽力隐瞒,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想从旁人口中知晓实情,希望其实很渺茫。
好在变成马后,他的听觉变得十分灵敏。
李彻也凭借出色的听觉,摸清眼下是在东昌侯府的马场上,这里是东昌侯府的马厩。
建安侯府老夫人正带了府中的女眷来东昌侯府做客,东昌侯将新近得来的几只小马驹送给了建安侯府内的几个姑娘。
而他,就是这几只送给建安侯府女眷的小马驹之一。
东昌侯府就在坊州内,文山也在坊州之内,坊州到文山就半日路程。他若是从侯府逃出去,应当能一口气跑到文山。
天无绝人之路,李彻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但他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冷静,越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