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灿停下了动作,她的发散落下来,呼吸剧烈地喘着气。
沈大山在门口停下,他搀扶着高灿,声音带着叹息“这么些年了,当初你说是为了让孩子活下去,现在也长这么大了,也是时候该把人接回来了,错的本来就是咱们,这几年,北川过的是什么日子,沈成这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不欠我们的,难道还不够吗”
高灿紧紧地掐着他,眼里是疯狂的执着“这是我的事,你来干什么。”
然而一向是对她听之任之懦弱的男人今天却意外的坚定,沈大山抬起头,看向包厢里的所有人,那群学生们都在看着他,包括不远处的沈成也在看着他,就在今天之前,他告诉沈成他们要搬家的时候,这个一直被自己亏待的孩子不但没有胡闹,反而帮他这个瘸子买了许多城里药店才能买到的,他常吃的药。
这辈子,他已经对不起高灿了,不能再对不起沈成了。
良久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沈大山艰难地朝不远处站着西装革履的季远生走去,男人身子有些颤抖,却还是跛着脚走了几步到他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先生”
沈大山的声音沙哑“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和太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北川他的确是我和高灿的孩子。”
一语落,整个屋子哗然。
季北川只觉得天都塌了,他看着那懦弱憔悴的男人卑微地跪着,怎么看怎么刺眼,厉声“你胡说我不是你儿子”
沈大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跪在季远生的面前,在为自己赎罪。
季北川却看向高灿,他的语速很快“你来,你说,你来告诉他们,我不是你们的儿子,你说啊”
高灿听着这话有些心痛,她将一缕碎发挽到耳后,轻声呢喃“对,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孩子。”
季北川高兴了,他对季远生说“父亲,你听,你听到了吗,她说我不是她的儿子。”
季远生神情凝重,对门口的保镖说“把人带进来。”
保镖们毕恭毕敬地点头,没一会,拖着两个男人进来了,两个小混混在后面早就被吓得够呛,这会儿也不想着什么钱不钱的,来的路上他们俩也算是想通了,有钱赚也得有命花才行,惹了季远生誰都别想好过。
大舅被推搡进来,看到屋里的这些人,什么都明白了。
“季总,季总”
大舅在地上爬“不关我的事啊,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都是季北川让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季北川瞪大眼睛,几乎要咬碎一口牙“你胡说什么”
大舅看到高灿站在旁边,又说“高灿,高灿你得明白,不是我想赶你们一家走啊,是季北川,是他让我干的,他听说你才是亲妈,就让我对你们赶尽杀绝啊,沈成,沈成你也原谅我,不是我想去找你麻烦啊,我这都是被逼的”
一席话,像是有分量的巨石砸进宁静的水中,掀起千层浪。
高灿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季北川,满眼的震惊。
季北川被她看得难受,怒声“看我干什么我跟你本来就没关系”
尖锐的话语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高灿的身子踉跄了一下,最近连番的打击让本来就脆弱的神经变得敏感,这么多年,她的精神寄托就是亲生的儿子,虽然她的人生是失败的但至少为自己的亲生骨血创造了一个完美的,高的人生,她活在自我的满足中不愿意醒来,如今却仿佛一下子被从头到尾泼下一盆凉水,叫她彻底清醒。
那个她想全心全意维护的,那个她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孩子,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