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尊主就跟唯恐天下不乱般,将素白的手朝圆盘上的龙气伸去。
“这不正好,百年不见,你倒是胆小了许多。”渚幽不咸不淡地说。
撼竹怔了一瞬,却不敢阻止。她的命是尊主给的,若不是尊主将她从妖兽口中救下,她怕是连形都化不了,更别提她资质甚差,连法术都要尊主亲自教才学会。
刚被救下时,她曾好奇问过尊主出手的缘由,那时渚幽只说“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那时她还化不出人形,与其他的孔雀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更丑上一些,也不知尊主是怎么从她身上看见故人的影子。
什么故人,莫非是仙界的故人撼竹可不愿像,她被尊主救后就入了魔,和仙界势不两立的魔。此后又过了一段时日,她仍未弄懂究竟是什么故人,再后来尊主就闭了关。
闭关前,渚幽身子骨并不太好,每隔一段时日便要瞎上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伤着的,如今闭关了百年,不知这双眼好了多少。
撼竹咬着唇,这才回过神来。她抹了一下嘴角那被门上灵纹震出来的血,血都已经半干了。
石室正中的白玉圆盘落在大阵之中,周围又环绕着龙气,她靠近一步便浑身疼痛难忍,可渚幽的手却穿过了那寒凉的龙气。
龙气被触及的那一刻,腾在半空的锁链忽地嗡鸣,声音极其刺耳,甚至还如白龙般扭动着。
渚幽未管顾那几根银白的锁链,嗤了一声,挥手拨开龙气。可在指尖触及那龙蛋时,她却皱起了眉。
“尊主”撼竹心说不好,连忙朝自家尊主奔去,这才刚迈出两步,却见渚幽默不作声地抬手制止了她。
寒冽的龙气从那颗蛋中震荡开来,渚幽的银发陡然扬至半空,发顶如网的墨色璎珞簌簌作响。
撼竹停下脚步,心里却急如火焚,眼睁睁看着那骇人的龙气将渚幽素白的手背刮得血肉模糊,露出了一截森白的指骨来。
这得多疼。
她可忍不得这痛,若是她的皮肉被削,定会痛得死去活来,可尊主却偏偏神色不改,甚至还噙着淡然似水的笑。
收敛又平静,压根不像什么孽障滔天的大魔,毕竟她那眉眼一弯、嘴角一扯,看着可太无辜了。
“尊主,你的手”撼竹颤着声说。
渚幽回头睨她,淡定得就像手只是被刮了痧一样,轻描淡写道“比这还疼的,我又不是没受过。”
撼竹自然知道,她从别人口中多少得知了些自家尊主在上界的遭遇。
大阵骤动,那白玉圆盘咔嚓一声,地刺一茬一茬地冒出,烈风般的龙气从圆盘里旋出,宛如弯刀。
渚幽神色微变,手腕一转,素白的手自半空缓缓往下沉,硬生生将地刺和龙气摁了回去。
这阵法复杂,阵里的龙气充裕且寒冽,能硬生生将大阵扭转回原形,修为可谓是深不见底。
撼竹吞咽了一下,想到那弯刀一样的龙气,还有些后怕。
渚幽微哂,彻底将素白柔软的掌心覆在了那冰凉的龙蛋上。
好像山巅的积雪,冻得她缩了缩手指。
她皱着眉眨了一下眼,双目似乎有些不舒服了。
“求尊主让我来取”撼竹连忙说。
“别动。”渚幽微微偏过头,又有些难受地眨了一下眼。
说话间,那蛋还真被她拿了出来,只是石柱上未空着,而是被一颗一模一样的蛋顶替了。
“那蛋怎么还在”撼竹瞅了瞅那白玉龙柱,又看了看自家尊主的手,心痛得像被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