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衣尘回来的时候,看到路筠住在自己父亲曾经的房间,脸色明显变得不是那么的好看。
不过路筠也从没见过衣尘脸色好看的样子就是了。
路筠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好像有很多很多人,都喜欢关起门来说话。
其实何必呢
难道关了门,他就不能偷听了吗
虽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说出去甚至还叫人不耻。但是路筠的的确确是在裴远在的那几年里,练成了一个听墙角的高手。
起因不是他故意的,但后来,他的确是故意的。
出于一种当年的路筠完全无法解释的心态。
好像只有他家小师父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路筠才可以安心的睡一个好觉。
悄悄的窗沿下猫好,路筠听见衣尘在问他家师父,收养了个小孩为什么不和他说,现在外面的世道乱,人心难测,让衣如雪以后不要再滥好人,还说衣如雪不应该不告诉他一声,就让外人住到他父亲之前的房间里,眼看着再说下去,就该是衣如雪没有良心了,路筠终于再也躲不住,推开门冲进去把他家小师父给拉走了。
路筠很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说的并不是他自己,但他就是觉得很委屈。路筠伸手抱住他家小师父,问他为什么刚刚什么话都不反驳,就不能鼓起勇气来,很刚的和人吵一架吗
衣如雪本来性格就佛,在裴远离开之后,他的“佛”仿佛更上了一个境界,路筠甚至怀疑他家小师父真的可以看着山崩于前而内心全无波澜。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现象,路筠心底里隐隐有些害怕的想着。
衣如雪回抱住路筠,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路筠的背心。
他告诉路筠说“争吵,是一件很无用的行为。”
“我若是随他说,他说上几句也就完了。”衣如雪说,“但我若是和他吵,吵得自己身心俱疲的,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平白动肝火罢了。”
路筠“”
路筠觉得自己并不认同衣如雪的说法,但是神奇的是,他同样也无法反驳。
毕竟听起来好像确实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路筠动作轻缓的掩上了房门,心里想,其实衣如雪不会吵架,也构不成什么大问题。
他的小师父不用学会和人吵架。
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交给他来处理就可以了。
衣尘的房间锁着,衣如雪做不出把个一身脏污的陌生人抬到路筠的房间这种事情来,书房就更是不可能,于是,即使路筠心里觉得介意,他也只能让裴远按着上辈子的轨迹,在衣如雪的房间里躺到了现在。
所幸没再让衣如雪和上辈子一样,没日没夜的看顾到裴远醒。
路筠抬头,在院中望见天上的一轮圆月。
八月十五啊算算时间,今晚,裴远也该醒了。
随便他去。
路筠冷笑了一声,拿了包糖雪球,就地坐在屋子门口吃着玩儿。
路筠想到了一件有点恐怖的事情。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默认了“上辈子”这个说法。
也潜移默化的习惯了,自己就是“路筠”,“路筠”就是自己。
几天前刚醒过来的时候,“路筠”的记忆,他还只能回忆个大概,现在却是越来越清晰,若是仔细的去想,从前路筠与衣如雪相处的点点滴滴,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他几乎都可以记得起来。
那些记忆被“路筠”珍而重之的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