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上,不该有沈陵游。
“再过几天,你就回沈家吧,我已经跟沈大将军提过这件事了。”楚誉从袖口取出那只绣着金线的金鱼穗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这穗子,也该物归原主了。”
沈陵游瞳孔微缩,手里拿着的糖葫芦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他一口把嘴里的糖葫芦吐出来,冲过去拽住楚誉的领子问“你什么意思”
对方神情淡然,好像被人扯住领口的不是他一样,小孩急促的呼吸扑洒在他颈边,有些微微的痒。
“没什么意思,本来也不过是借住罢了。”楚誉眼睛还盯着那只穗子,缓缓又移到沈陵游的脸上,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上一次沈陵游这么紧张的模样,好像是很久之前见过的了。他居然觉得自己在沈陵游心里可能是有一席之地的。
那只攥着他衣领的手松了松,沈陵游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了。
是啊,他说的都对,本来就是借住在他家而已。金鱼穗子也不过是幼时随便给他的一个玩物。
他们之间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吗
毕竟是沈陵游自己亲口说的,他不愿意要这婚约。
“行,你别后悔。”沈陵游语气也冷了下来,伸手夺过那金鱼穗子,朝着门外跑了出去,走到一半又返回来说“不用等过几天了,我今天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楚誉背对着他,隐去了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回他“随你。”这一次,他没有拦下沈陵游。
“我去你妈的”沈陵游把那金鱼穗子狠狠扔在了楚誉身上,转身就跑出了院子。
随你,随你,沈陵游不断想着这句话,跑得越来越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跑了多久。脚腕上传来阵阵的隐痛,但是他仿佛已经感知不到一样。
再痛点,他心里的气也会消一点。
你可千万别后悔。沈陵游咬着牙,一脚踢在树上,树上的叶子纷纷落下来,沈陵游的裤腿渐渐被血洇湿。
回到沈家门口的时候,沈陵游什么也没带回来。裤腿上的血滴滴答答顺着脚腕一点点淌下来,落到沈家的台阶上。
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再敲最后一次,如果还不开,就不回去了。”沈陵游对自己说。
咚咚咚,门童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有些怨怼地小声嘀咕着“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
门缓缓打开,外面只有几片孤零零的落叶,和台阶上滴滴点点的血,像是竹枝上的斑。
人已经不见了。门开或不开,在沈陵游心里已经不那么重要,在跟自己做抉择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想好了答案。
郴州嘉江畔,渔船飘飘悠悠只剩三两只,其余的白天里早就载客走了。
沈陵游站在岸边,有几个看船的船夫立马凑了过来,他摸了摸口袋,里面是一分钱也没有。
“公子要去哪”那几个船夫人高马大,看着很强壮,有的甚至脸上长着一条大疤。
沈陵游第一次要自己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心里慌张,却又不肯表露出来,把平日里戴的一枚金戒指偷偷取下来攥在手心里,才说道“去京城,怎么走”
那几个船夫上下打量了一眼沈陵游,见他浑身绸罗锦缎,又养的细皮嫩肉,不免心下有了判断。
怕不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贵公子,要是绑了去京城卖一票,啧啧
那刀疤脸的船夫气势汹汹地挤过其他人,脸上浮出一张丑陋狰狞的笑容,跟沈陵游道“公子坐我的船,我好些日子不开张,便宜算给你”的确是好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