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兰见她踉跄一下,连忙走过去道“美人这是怎么了”
一股窒息感瞬间涌上鼻尖。
这内室的幔帐上怎么会有血
秦婈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竹兰在一旁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还是不说了奴婢这就将幔帐撤下来。”
秦婈直接道“你说清楚,这淑玉苑到底是怎么回事”
竹兰只好低声道“淑玉苑乃是先帝爷时,景嫔住的地方,后来景嫔因媚惑圣上被太后禁足一年,哪知一年还没到,就在这宫里抹了脖子。”
秦婈神色微变。
她本就疑惑那人怎会赐她一间没有主位的院子,原来安排好了。
还媚惑圣上
这是在警告她
秦婈拿过方才王公公送来的份例单子,展开,从头开始看
正六品美人
年俸银二百两;所用器皿为铜;瓷色为绿;唯伞、扇、冰数量减半
目光最后落在每日灯烛的用度上。
白蜡一支。
黄蜡一支。
羊油蜡一支。
共计三支。
遥想当年,坤宁宫光白蜡每日就得有烧三十支,更遑论黄蜡和羊油蜡。
秦婈气血翻涌,忍不住扶着腰,仰起头,咬牙切齿地“呵”了一声。
景仁宫空旷,偏殿只有她一人。
夜里若是只有这三根蜡烛,怕是连天亮都坚持不住。
秦婈坐在榻上,闭目靠墙,那张份例单子横躺在地。
洒扫过后,已到酉时。
日落西山,竹兰和竹心摆弄着手里的三根蜡烛,正抉择先点哪根。
竹兰叹口气道“竹心姐姐,你说咱们美人是不是失宠了”
竹心低声道“都没得宠,哪来的失宠一说”
竹兰点了点头道“也是你说陛下今日会招谁侍寝”
竹心道“是谁也不是咱主子,景阳宫外是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日头一落,整个宫墙似沉入海底一般。
幽深阒寂。
竹兰走进来,道“奴婢给美人点了两盏灯,两个时辰之后,再给您换一盏。”
须臾,秦婈睁开眼,坐起身,神色恢复平静,淡淡道“从今日起,亥时之前就不点灯了,白蜡黄蜡留下我这,那羊油蜡你们拿去。”
竹兰连忙道“奴婢、奴婢怎敢”
秦婈垂眸道“行了,出去吧。”
竹兰躬身应是。
另一边,养心殿
养心殿内殿以金铜作栋,汉白玉雕砌,内墙饰枋心形苏式彩画,外墙则用彩砖平铺而成。
殿内外灯火通明,风一吹,灯笼轻轻摇晃,碧绿色的琉璃瓦跟着熠熠生辉。
萧聿坐在紫檀嵌黄杨木花卉纹宝座上执笔批改奏折。
眼下新人进宫,盛公公又干起了老本行。
他端着绿头牌,笑呵呵地走过去道“陛下可要”
萧聿抬手挡开了描漆盘子,抬眸道“收起来吧,淳南侯今夜过来。”
盛公公老脸一垮。
要论恩宠,属淳南小侯爷陆则圣眷最浓。
盛公公刚一转身,就听外面传来了橐橐靴声。
一道含着笑意的嗓音传出来“微臣给皇上请安。”
殿门敞开,陆则一眼瞧见了盛公公不悦的嘴角,以及他手上的绿头牌。
陆则立马躬身道“微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