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毒吗我不这样觉得。”
白露秀眉微挑,语气唏嘘,道“于思弦,你父亲肃王是宗室,就昔日名望而言,远胜于何丞相,然而现在荆州却落得个人人喊打的境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她嗤笑一声,不屑道“荆州势颓,你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打胜仗,如何整顿军事吏治,却是打敌方军师的主意,绑架他的老师,逼迫他为你做内应有你这等蝇营狗苟的少主,荆州怎么可能取胜你一直耻于与复州都督相提并论,说他只是黄口小儿,不堪一击,可以我之见,何都督风光霁月,端方君子,又岂是你所能比拟的”
于思弦听她这样吹捧何康林,心中情绪又岂是羞恼二字所能形容,目光愤慨,虚靠在亲信身上,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外院就在这时候彻底安静下来,旋即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之后,走进来一名中年文士,正是谭宴。
进门之后,谭宴向白露行礼,笑道“大功告成,我大军已克荆州,谭某在此替都督向白小姐致谢”
白露还礼“应尽之份而已,先生何需如此客气。”
于思弦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就此破灭,心上人的背叛与一生野望的终结给了他重重一击,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目光随之涣散下去
谭宴带来的士卒入内,将那几名亲信扣住,那几人见大势已去,也不反抗,颓然束手就擒。
谭宴则同白露道“此间事了,白小姐有何打算”
白露道“我在这儿没什么好留恋的,即日便动身北上,拜祭亡父亡母坟茔,将于思弦已死、荆州城破的消息告知他们。”
谭宴肃然道“白将军为国捐躯,国之栋梁,都督此前曾言,待到荆州事情了结,必定亲自北上祭奠”
白露请他向何康林代呈谢意,谭宴则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文牒递上“有它在,白小姐路上也便宜,若有需要,便可请当地官署襄助。”
白露由衷的道了声“多谢。”
行李都是早就收拾好的,骑上马就能出发,白露辞别谭宴,正欲转身离去,忽的瞥见坐在一侧满脸血泪的周书惠,便停下身来,叫了声“喂。”
周书惠只觉那声音离自己很近,茫然抬头“你叫我”
“不是你还是谁”
白露道“周书惠,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周书惠黯然低下头去“我知道了。”
“不过你讨厌归讨厌,却也不是罪该万死。”
白露道“我已经跟谭先生说了,请他差人送你回周家去。你到荆州的第二年,周老夫人便过世了,你娘先没了丈夫,又丢了女儿,相依为命的婆母也去了,总是哭,眼睛也哭坏了”
她叹口气,语气中带了几分悲悯“你爹爹是个好官,周家也是向有清名,可惜你回去吧,既然托生成人,总不能太没良心。”
最后向谭宴点一下头,她转身离开。
“等等”周书惠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颤声道“白露,别走”
她惶恐道“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你送我回去”
白露被气笑了,扭头看她一眼,直接“呸”了一声“去你大爷的,我又不是你娘,凭什么管你能让人送你回去就是宅心仁厚了,你还顺着杆子爬上来了”
“我要去拜祭我爹娘,没空送你”
她没好气道“信得过我,就让谭先生安排人送你回去,信不过的话你就在这儿当瞎子吧,死活随你”
周书惠脸色惶惶,颤声求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