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十二月的寒冷之中,它的枝叶枯干了。
太宰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他只知道,当他看到魔人站在今时身后,往自己的方向那么无辜又疑惑地看来,好像在问“那是谁”的时候。
当今时那么自然、那么熟稔地回答着,转身向他走去的时候。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倏地炸开,炸出一个大洞,血肉横飞。
为什么
不可以啊。
回来啊。
他是你最讨厌的恐怖分子,你不可以和他
但在下一秒钟,隐隐有些发红、扭曲的视野骤然清明,他想是了。小朋友那么厌恶恐怖分子,如果看清他的本质,一定不会再想和他有什么关系的。
可是。
现在,他说不定会觉得,比起自己,魔人反而要更可信一些。
毕竟自己,对他
做出了那样的事。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他们单独呆在一起。
于是他拼凑好自己支离破碎的内脏,不去管正在流血的心,露出清爽的笑容,说“呀,不知道两位喝茶加我一个,可不可以呢”
乱步先生可以明确告诉魔人“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示威。
但如果国木田君和与谢野小姐知道了,以魔人的观察力,很难瞒住。这样的话,作为非脑力派的他们,在老鼠们的算计之下,恐怕会非常危险。
至于,那个人。
如果只是在魔人面前示弱就可以把他找回来,那么无论多少次,他都愿意。
但是。
虽然很想,真的很想。
缠着他,一刻不松开手,直到他心软为止。
他会心软的,他那么善良得不可理喻,他一定会的。
可还是害怕啊。
害怕把自己的心剖开给别人看。害怕他还是会拒绝。
也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他说,每一句,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说出口。
而且,如果自己和他距离过近的话,也会让他身处危险之中吧。
毕竟,最开始魔人会对他感兴趣,很可能就是目睹了自己看见他时的反应。
虽然今时能从那次爆炸中生还,大概率是因为拥有超乎常人想象的异能。
可是他不能赌。
因为,要是赌输了,再要失去他一次的话。
自己真的会崩溃的吧。
早上的阳光很轻淡,洒在人身上,尚未带着炽热的温度。
今时站在他旁边,看向远处的海,说“今天天气挺好的啊。”
太宰懒洋洋地嗤笑出声“想不到,小朋友你还挺像个英国人的呢这几天不都是好天气吗还是说,你想让我带你去哪儿玩呀”
“”今时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自己,说“不用了。你很累了吧。”
“”
他一时间有些想笑,心里却又泛起来一点酸楚。
是啊。我是很累了啊。
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认我,又不肯理睬我。
对乱步先生、就连对那个魔人,都比对我好。
他酸酸地说“你也太下属失格了,这才注意到吗”
听见自己这一句带着刺的话,今时却笑了,笑得那么没有阴霾,又带着那么浓的、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
然后向前,抬起手臂,把自己笼进了他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