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国木田跋涉在盘错的管道中,一片静寂,一切声音却都被金属传递、放大,匆匆路过的船员的脚步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为了方便船长随时移动,他被我们指示着在外部可能会有人员经过的道路行动,而我们为了不引人耳目,从套间的天花板,经过无人的房间到达走廊,然后沿着黑暗狭窄的船体内部赶往他的所在地。
“路德维希先生。我知道这样问有些冒昧,但您和太宰他,之前认识吗”
用螺丝刀打开铁板的时候,国木田低声问。
“不认识。今天他也告诉我,是认错人了。”
“我了解了。”
国木田撬下一根钉子握在手心,“当”的一声响。
“还希望您不要怪我打探。虽然很烦人,但他毕竟是我的搭档。我从没有看见过他那个样子。”
啊啊。果然他也看到太宰的那个表情了吗。
无论是谁来看,都会觉得他是伤心透了吧。
可是国木田君,你以为,他不是故意想让我们看出来么
你以为,以他的本事,想要掩饰的话,有可能让任何人看出他内心的任何想法么
曾经我以为我能读懂他了,他皱一下眉头我就知道他是嫌敌人太笨,他撇一下嘴我就知道他觉得啤酒不好喝,他一低下头去我就知道他无聊了。
他笑的时候,我也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开心。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就算还没有占据一席之地,就算我还算不上他重要的什么人,他内心的那扇门扉,我也已经推开了。
可我错得离谱。
所以,无论他是开心还是难过,我都不知道了。
我也不会做什么了。
虽然现在,在我眼里,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在说“我需要你”。
可是我又了解他什么呢
我对国木田说“确实我也有些诧异,不过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会没事吧。”
国木田镜片下的眼睛锐利而坚定“您放心,我会告诉他,让他赶紧振作起来的。侦探社的成员不应当因为一次误认就一蹶不振,更何况,支持同伴也是我们的责任。”
嗯。看。
他有这么好的搭档。有这么好的同伴。
这几天看他和同伴相处,看他安抚船长,确实也和之前不一样了,应该不会再像对我那样对待别人了。
更何况,我原本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他。
原本我们就只有这短短的一段缘分而已。现在这缘分已经走到头了。
所以,就算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真的需要我,而我不在他身边。
也一定会没事的。
我笑了“那就好。”
“”
国木田凝神看着我,刚想要说些什么,耳机里就传来亚利夏的声音“差不多了。刚刚因为有人经过,让船长又移动了几米,只要再过一个通道,就和船长只隔一面墙了。”
仪器有限,我们手里只有一个接收器,无法回应指令。
我和国木田一起前进,在通往外部的通风口前停住,他低声说“维克多船长”
船长似乎还算镇定的声音传来“侦探社”
想起他临危不乱、被追杀时挂念的首先是游客的安全,我不由心头浮现一点歉疚。
但目前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我和国木田对视一眼,由他撕下早已写好的两张纸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