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堂前的李晋卿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埋怨还是发牢骚一般说道“这梁公公也是顶聪明的人,可到了五阿哥这来还要编这样拙劣的瞎话来糊弄他。真是拿这位小阿哥实在没办法的啊”
说着李晋卿便准备继续拿起茶盏再歇上一阵子,好不容易这娇贵的小祖宗走了,他也算是能放下所有的负担好好品品茶。但看着还站在一旁的刘清徽却又有些古怪的问道“这靳辅大人好么样的叫你去京郊做什么你该不会也是给咱们这位五阿哥编了段瞎话好糊弄过去吧”
“自然不是,学生所言一句不假,确实是靳辅大人传来的信。”刘清徽微微行了礼,脸上神色凝重的说道“也是接到京中百姓的多番告言,这北边一带似是有蝗虫了,本来我父亲与靳辅大人都觉得这已入深秋这些蝗虫恐怕是活不长的,但日子久了这些个东西不但不见退反而还是越来越多。
为此,靳辅大人便就邀我一同前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明明还是个小少年的刘清徽,说起这些政务来却全然是个小大人的模样,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怎么看都不是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说的话。
李晋卿自然是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样子,只看他的模样神情便知道还真不是在开玩笑,李晋卿微微皱了皱眉,仔细想着说道“北边来的蝗虫,莫不是内蒙那边的前段时间内蒙闹饥荒不就是因为蝗虫的事情嘛我记得科尔沁草原的贝勒爷还因为这事儿特意进了一趟京城面见万岁爷啊”
“这不大可能吧内蒙距京城虽是路途迢迢,但若有蝗灾数月缠绵不得根治的情况,京中又怎会无人不知、无所作为呢”刘清徽微微叹息说道,李师傅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总是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太大。
但历经官场几十年的李晋卿却完全没法如这尚且幼稚的孩子一般,思虑得太少转头便就释然的。孩子到底还是孩子,看山是山,看水便是水的,只看得着表面而看不见深处。
又或者说是他这个宦海沉浮几十年得老杆子,已然将疑心当成寻常事情了。于他而言,看山更要看得见云雾缭绕之下的登山之路,看水更要看得见浑浊水草之间的畅游鱼虾,看见了表面更要看得见深处。
天底下巧合的事情总不会有那么多的,内蒙那报上来并不怎么严重的蝗灾又为何会劳烦太后的亲侄子科尔沁贝勒亲自上京觐见已入深秋的季节怎么还会有如此大数量的蝗虫来袭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叠加在一起都让李晋卿的感觉越来越差。
他微微抬了抬头,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只好像马上就要有一场惊雷响彻这四九城了一般。
而刚出了李家宅子的胤祺自然是不会如他自己所言,乖乖按着计划回宫的。但倒也不是说成心憋着要去哪里玩儿,这是路上马车一路行进,他便一路好奇。
梁山听着马车行时檐角挂的铃铛随风的叮当声,清脆的青铜声在喧哗的闹市之中依然有它独一份的特别,他面前背对着自己的五阿哥这样看来,兴奋的样子似乎与整个京城五、六岁的孩提并无两样,他羡慕着外头的风光与热闹不甘愿困于牢笼的寂寞与清冷。
胤祺的身上罩着一件有些宽大的毛绒披风,头上戴着的披风帽子时而撞在马车内壁上而有些歪扭,可它的主人满心思都在这外面的世界里哪里顾得上它,晚上清冷的寒风将胤祺松散的发辫微微吹的有些凌乱,他却只微微缩了缩脖子便又继续坚持着不肯放手,不肯放下车帘。
不肯放下这扇车帘,这扇与他不所知的世界联系最广的一处通道。
“糖葫芦糖葫芦快停车好汉,我要吃糖葫芦”胤祺说着,还不待马车停稳便就要往下冲,若不是梁山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险些站不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