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霜阖上眼,暗想该来的可算是来了。
这消息自有人禀去清凉殿,不一刻工夫,皇帝就匆匆赶了来。与此同时,御前宫人将望舒苑围了个水泄不通,袁江不必皇帝开口,入了殿就宫女“怎么回事娘娘从不曾有过这样的病症。”
“奴婢也也不知道。”被问话的紫檀福一福身,“原本都好好的,沈太医刚诊了脉,也说娘娘平稳无恙。后来是后来是h儿进了殿来,刚上前见了个礼,娘娘就犯了病,突然得很。”
这话一出,袁江看向皇帝的神情,皇帝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即刻便有宦官上前,拉住沈h就走。
沈h到底年纪还小,方才见着顾清霜犯病,就傻在了旁边。眼下猛地被人一拽才忽地回过神来,放声大哭。
那宦官扬手狠打在她背后“哭什么哭住口”
正忙于施针的沈书身形一颤,脸色发白“婕妤娘娘”
顾清霜与他同时开口“h儿。”
说着她摆一摆手,沈书会意,姑且退开了两步。顾清霜缓了缓气,看向皇帝“h儿才六岁,能懂什么。”言毕不等皇帝反应,就朝沈h招手,“h儿,别怕,过来。”
那宦官只得将沈h松开,沈h被打了那一下,哭声吓住,看看顾清霜,怯怯地走过去。
在她凑近前,沈书匆忙上前几步,一把拽了她腰间的香囊。凑在鼻边一嗅,即道“是这个。这香囊之中有甜杏香。”
顾清霜点点头,伸手将沈h揽到跟前,边给她擦了眼泪边柔声问她“这香囊是何处来的”
“是是尚服局”沈h一声声抽噎着,“是尚服局的姐姐给奴婢的她说说这个颜色正搭奴婢今日的衣裙。”
顾清霜定睛瞧瞧,沈h今日穿了身杏黄色的交领襦裙,那香囊是橘黄,搭着确是好看。
顾清霜轻轻一喟,向皇帝道“臣妾对甜杏过敏,怀瑾宫上下皆知,除此之外,倒只知会过尚食局。尚服局里左不过是无心之失罢了,不必大动干戈。”
她拿出一贯的温柔大度,劝他宽心。然不及他点头,立在床边阿诗脸色一变,忽而跪地,俯身一拜“娘娘仁慈,但事情恐怕非娘娘所想,皇上容禀。”
萧致负手而立,刚缓和下两分的脸色重新冷了,睇着阿诗“你说。”
“娘娘的敏症确不曾专门知会过尚服局,但但娘娘前些日子用了种治疹的药膏,因药材并不名贵难寻,又有奇效,后来便在宫里传开了。”
“但用那药膏时,娘娘请沈太医来看过,后来也正好说了几句敏症之事。娘娘原是怕敏症伤及胎儿,沈太医便叮嘱娘娘远离甜杏这致敏之物即可。谁知谁知”阿诗的神色里多有几分无奈,又一叩首,“谁知这消息与那方子一同传开,倒传得走了样。不知怎的,就成了甜杏与那药膏中的药相克,轻则引发敏症,重则还会伤及妇人根本,致人小产、甚至永不能生育。”
“这传言奴婢早有耳闻,但奴婢存着私心,想着宫里能少见些甜杏也好,免得误伤了娘娘的身子。可今日这”
阿诗哑了一哑,声音颤抖起来“恐是那误传让有心之人听了去。看似只是引发了敏症,但实则,实则”
她再度重重一叩“奴婢只怕那人原是想冲着娘娘腹中皇嗣来的”
她从头至尾说完,步步递进。话音落定之时,满屋已静得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皇帝的神情难看得可怕,沈h是小孩子,对这样的情绪变动最是敏感。一壁怯生生地看着皇帝,一壁恐惧地反抱住顾清霜揽着她的胳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