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禀轻轻吸了口凉气“说冬日里那场疫病也是南宫氏专门着人寻了病鼠散出去的。听说竹嬷嬷都惊了,因是政事,供状便直接呈到了皇上跟前。皇上大怒”
顾清霜也倒吸了口凉气。
没想到。
那疫病来得突然,又不似从前一般是从京城往皇城、宫中传,而是自皇城开始,许多人都觉得古怪。但饶是这样,也没人往南宫敏身上想。
几千条毫不相干的人命搭进去,只是因为她想回宫。
顾清霜缓了一缓“皇上怎么说”
“旨意还没下来。说是皇上大发雷霆,竹嬷嬷一瞧,就让宫人们都先退了出来,先让皇上消消气再说。”他说着顿了顿,又道,“倒是南宫氏那边,吵着闹着说要见您。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都不走心,就着人过来回了话,说去不去全看您的意思。”
南宫敏想见她
顾清霜心思一转,心中清明,不觉好笑“还不死心呢罢了,去瞧瞧。”
这便又着人备了步辇,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蕴福阁去。顾清霜原还想着有些话怕是不便让太后跟前的人听见,想了一路如何将人支开,到了院门口才知原是多虑――太后身边的人尽已撤走,只留了两个位份不高的宦官在院门口守着。
两名宦官见顾清霜疑惑,就躬身回道“她已闹不出什么事了,太后娘娘跟前不能总没人伺候,竹嬷嬷便先带了人回去。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若皇上迟迟不下旨,便留她在这里自生自灭也好。”
“自生自灭”顾清霜品了品这四个字,笑一声,塞了两枚金锭给二人,“二位伴伴费心了,本宫进去瞧瞧,二位伴伴先歇一歇吧。”
她说着就进了院,旁的宫人都留在了院外,阿诗与卫禀一直跟到了屋门口才停下。卫禀推开门,顾清霜迈进门槛,再往卧房那边一拐,还没绕过影壁,就被刺鼻的味道扑得窒息。
怪不得说“自生自灭”。
绕过影壁,她看清了屋中的情形。
遍体鳞伤的南宫敏被丢在床上,瘫在那里,毫无生机。她应是已没什么力气下床了,恭桶却搁在数步外的屏风后,可又没有宫人会来扶她。
这样一来“那些”味道,再合上重伤之下的血腥气,屋里的味道自是要不得了。
听到有人进屋,南宫敏动了动,挣扎要翻过身“谁”
顾清霜在离床边两步的地方停住脚,嫣然笑问“不是你要见我”
只一句话,她就挣扎得更厉害了。顾清霜漠然看着,看到她奋力地想撑起身,又看到她伸手摸向枕下,每一个动作都吃力得十分缓慢。
她任由她这样费了半晌的力气,才幽幽开口“是想自尽,栽到我头上,说我逼死了你”
南宫敏的身形陡然一僵。
顾清霜无奈地啧了了嘴,转身坐到桌边,看着她叹气“这个时候了,还盼着皇上会记挂你呢”
南宫敏战栗着回过身,顾清霜玩味地睇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视线下移,又欣赏起了她手里的那块碎瓷片。
“你以为你在我面前死了,皇上就会对我生疑”顾清霜以手支颐,“也不看看你值不值得我脏了手。”
“分明就是你害我”南宫敏怒然,“什么迷心丸我没用过是你必定是你”
顾清霜勾唇,勾出一抹美妙的笑意“迷心丸,你们如国的好东西。一颗搭以热水、热酒服下,可助人欢好,然晨起醒来记不住事;而若以冷水、冷酒服下,亦或一次服下两颗,则万般意趣都可铭记于心,只是会头疼几日。”
“啧啧。”她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