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反应倒还算矜持,点头笑说了声“不错。”就偏头看向皇后,“皇后看看,如何赏她。”
顾清霜暗自品着这八个字,个中分寸在心底转了一转。
自皇帝册后以来,她就时时在摸索皇帝对皇后的心思。如今看来倒不复杂,他对皇后并不宠爱,亦不打算将他那份“深情”分给皇后几分,只是也会维护皇后之尊罢了。
这样的分寸最好拿捏。他作为皇帝,给够正妻颜面;她身为妾室,也礼敬皇后,就人人都好。
便见皇后含着柔和的笑意,垂眸想了想“盈贤仪貌美。尚服局前几日刚送了些新的蜀锦来,臣妾一时倒不打算做那么多衣裳,盈贤仪得空时到本宫那里挑一挑吧。”
这赏赐挑得也颇有水准。
皇后开口赏衣料让她做衣裳,自是让她穿给皇帝看的。皇帝给了皇后面子,皇后便也顺着皇帝的心意安排一二,这就很好。
顾清霜摸索着个中计较,送了块鸡丁倒口中,饶有兴味地嚼着。
当日晚上,皇帝按规矩陪伴皇后,初一也依旧如此。到了初三,盈贤仪就被翻了牌子,翌日下午又被传去清凉殿伴驾。顾清霜听说晴贵人气得责打了身边的宫人,让和昭仪撞了个正着,挨了和昭仪好一顿训斥。
宫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官司总是没完没了的,顾清霜听得直头疼,揉着太阳穴道“和姐姐也是,晴贵人从前犯过那些事,左右都没机会复宠了,她与她费什么心”
清凉殿中,盈兰一曲剑舞终了,大汗淋漓,便去更了衣。梳妆妥当后重新回到外殿,又着宫人取了一方小案来,研墨执笔。
皇帝这几日并不太忙,见状便心生好奇,踱到旁边“要干什么”
“臣妾学了些新本事,皇上看看臣妾学得好不好。”盈兰噙着笑,左右手各执一支狼毫,同时写了下去。一手写的福,一手写的寿。
双手书。
皇帝看着一哂“怎的想起学这个”
盈兰颔首说“臣妾自知才疏学浅,得空时便想法子多读些书、多学些东西,免得让人笑话。”
“谁笑话你。”他浑不在意地摇摇头,揽着盈兰回到御案前,盈兰随着他走过去,待他落座,便研起了墨。
她小心地打量他的神情,见他似乎心情不错,小心翼翼地问他“皇上还讨厌臣妾么”
皇帝一怔,视线划到她面上“何出此言”
她拧起眉头,眼中尽是愁绪,期期艾艾的口吻“从前在南宫氏身边侍奉过的事臣妾因知太后不喜南宫氏,便不敢说,也瞒了皇上,后来叫宫正司查出来,皇上是不是就讨厌臣妾了”
她顺水推舟地道出苦衷,做了辩解,语气极尽委屈。
这样的语气还是南宫氏教她的。南宫氏说他惯会怜香惜玉,看不得姑娘家受委屈,更受不得姑娘家受了委屈又憋在心里,这副样子最能讨他欢心。
南宫氏还说,顾氏那个贱人就是用这法子入得他的眼。
如今她有样学样,引得他一声哀叹,她心里一阵快意。见他又伸手揽她,便乖巧地坐到了他的膝头上去。
他沉了沉,跟她说“你身为宫嫔,不该有事瞒朕。”
盈兰低下头,眼眶红了一阵“臣妾知错了”
他又道“但太后对南宫氏确是不满已久,宫中人尽皆知。你心存惧意,朕也能体谅,不许再有下次。”
盈兰眼中便一亮,带着两分残存的泪意,满怀感激地望向他。
他攥了攥她的手,又说“日后不要再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