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霜数了数受罚的时日,又回想这些日子的种种,觉得自己经的冷落该是差不多了。
她就找了热得较为厉害的翌日,叫来卫禀“我背后裹着白练养伤,这样闷着要起痱子了,你去讨些冰来。”
卫禀按吩咐去了,然后如料没讨到。
顾清霜气定神闲,跟他说“再去。跟内官监说明白,就说我伤处正结疤,沾了汗水痛痒难耐。”
卫禀又去了,仍无果。
他抹着冷汗回来禀话的时候,顾清霜手里正持着只白玉小碗,碗里盛着酸梅汤。她抿了口,看向阿诗“去找袁江,好生求他,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二。”
卫禀心下一惊,侧首一看,阿诗正含笑一福“诺。”
顾清霜也笑笑,忽而心念一动,仔细想想,又吩咐卫禀“你去珍容殿,不必提御前,只说我实在难受,求敏妃娘娘开开口,让内官监行个方便送个冰来。”卫禀短暂怔忪,蓦地心领神会“诺。”
阿诗与卫禀就一道出了院门,一个去珍容殿,一个直奔御前。只消片刻,卫禀先一步到了地方,院门处无人拦他,但到了殿门口,立在殿外的宫女伸手一挡“什么事”
卫禀神色焦灼,躬身向那宫女作揖“姑娘,我家才人娘子身子不适,着我来求见敏妃娘娘。”
那宫女暗自翻了下白眼“既是身体不适,合该去请太医才是,见我们娘娘顶什么用”
卫禀赶忙解释“是因暑热出汗,伤还未愈,经了汗水疼痒难耐。求敏妃娘娘下个旨,让内官监那边送些冰来。”
那宫女雷打不动地立在殿门口“这才什么时候,我们娘娘都还没用上冰呢。”
卫禀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好姑娘,我们才人不是受了伤”
宫女打断他的话“你既知清才人受了伤,便也清楚她那伤是怎么来的。太后娘娘降的责罚,你让我们娘娘怎么关照她”
“这”卫禀面露难色,宫女摆手“你快回去吧。这事,我们娘娘出不了面,也不能见你。”
卫禀满面难色,滞了一滞,退开两步,便跪下去。
那宫女脸色一变,怒然喝他“你干什么你”
卫禀俯身下拜“我们娘子实在难受,求敏妃娘娘开恩。”
另一边,阿诗到了紫宸殿。御前宫人无不知悉皇帝当日所言,见她来了,听闻是要见袁江,便即刻请了袁江出来。
阿诗见袁江出了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他跟前,详详细细地与他说了卫禀去讨冰的经过,直说得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袁江忙道“你别急,我去回皇上一声。”
于是袁江这便入了殿,阿诗候在外头,心里不免有几分紧张。
今日的这番谋算,若能让皇上开口把冰送过去,就算行了;但若皇上肯移驾亲自过去,便又是另一回事。
阿诗紧张得手心出汗,湿湿腻腻地滑了满手。那道玄色身影忽而出殿时,她气息一松,连眼前都一白。所幸及时稳住脚,赶忙躬身跟上。
珍容殿里,殿外那宫女向思兰禀了话,思兰又去禀给了敏妃。敏妃听着前头还淡淡的,末了听得卫禀跪在外头不走,直被气笑“从前都是什么心思,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如今自作自受日子不好过了,还敢逼本宫了不成”
思兰跟着冷嘲“到底是小门小户的东西,这套伎俩玩到娘娘跟前来,娘娘就该赏那个卫禀一顿板子。”
敏妃听到此处摇了头“倒也不必,我是吃斋念佛的人,不能做这种事。由着他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