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李朝歌靠着桌案,长长呼了口气,“本来我是不用出征的,可是前线突然冒出来刀枪不入的武士,而且他们生怕朝廷看不出来这些人和普通人不一样似的,还给武士戴了面具。扬州之人就是在提醒朝廷,这不是寻常的叛军,变着法逼我去扬州。我总觉得,他所图不小。”
顾明恪听后不言语,他静了一会,忽的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李许”
“他”李朝歌轻嗤,“他有这个脑子吗。要不是有人给他撑腰,他恐怕连反对女皇都不敢。”
女皇可以说是高宗所有子女的噩梦,一提到女皇,别说李怀,就是李贞李许也战战兢兢。想起李贞,李朝歌道“李许已经到了扬州,李贞多半也在。吴王妃和李贞的驸马,是不是都凶多吉少了”
顾明恪心里很肯定,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吴王妃和权达必然已经遭遇不测。可是,表面上顾明恪却清清冷冷,说“不曾接到寿州、袁州报案,我也不知。”
李朝歌斜倚在桌面上,漆黑的眼珠盈盈地看着他“你不知道”
顾明恪不答反问“我从哪里得知”
他不愿意认,李朝歌也不勉强。她叹了一声,虚虚望向跃动的烛火,说“到底是谁,马上就知道了。”
江南叛乱,朝廷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出征当天,女皇携文武百官、内外命妇亲临城门,为大军践行。
主帅在前方宣誓,声若洪钟,豪气冲天。李朝歌做为副将,这种场合不该出头,便安静地待在一旁。六部宰相、武元孝、武元庆、李常乐、二张兄弟都在,甚至连久违的李怀也露面了。李朝歌明白,女皇这是故意带李怀出来正名。李怀才是高宗册封的太子,李许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起兵
张彦之站在人群之后,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然而主帅在和女皇说话,张彦之不敢出头。好容易等君臣寒暄完,主帅回去整兵,马上就要出发。李朝歌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她转身走向自己战马。张彦之顾不得周围有人,慌忙叫住李朝歌。
“盛元公主”
李朝歌回身,意外地看向张彦之。周围乱糟糟的,看似没有人注意这里,但四周毕竟有许多双眼睛,张彦之叫住她实在大胆至极。张燕昌眯着眼睛朝他们这边看来,连李常乐和武氏兄弟那边似乎也动了动,张彦之明知道自己在作死,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举起酒杯,朝李朝歌敬了一杯。
“臣静候盛元公主凯旋。”
前面人已经在等着了,李朝歌点点头,就要归队。张彦之借着敬酒的动作,上前一步,忽然压低声音说“不要相信人。”
李朝歌眉尖一动,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张彦之顶着四周的压力,双眼紧紧盯着李朝歌,眼底仿佛有幽火跳动“不要相信任何人。”
张彦之的表情不对劲,似乎知道什么,但越来越多人朝这里看来,李朝歌就当张彦之什么也没说,转身跨上自己的马,驾的一声策马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远去,如一道钢铁长城,在后方扬起一条沙墙。那阵黑云越飘越远,渐渐和地平线连成一线,再也看不到了。
城门前众人都静静目送大军远去,直到女皇行动,其余人才如梦初醒般,护送女皇回宫。张燕昌走到张彦之身边,眼神乜斜,问“刚才你和她说了什么”
张彦之摇头“没什么。送别的话而已。”
队伍中,顾明恪同样在问“刚才他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