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照乘提起衣摆跪下,对着朱熹的题字长跪,身后士子也只能跟着大拜。
跪拜一番,魏照乘起身欲走,却见亭边有块石碑,石碑上还刻着一颗大白菜。
魏照乘皱眉问道“此乃朱子题名之亭坊,何人竟敢擅自立碑于斯”
冯巽回答“前任知县所为。”
“拆了”魏照乘喝道。
冯巽连忙低声提醒“瑶海公,不便拆除,否则必然引起民愤。”
魏照乘愣了愣,只得说道“细细讲来。”
冯巽解释说“十年前,铅山大灾,饥荒遍地,又逢加派辽饷。当时,铅山百姓只剩两万人,加派的辽饷就有三万两。知县笪继良刻白菜碑,题为民父母,不可不知此味;为吾赤子,不可令有此色于碑上。他与官吏同吃杂粮、同饮菜汤,劝导大族放粮济民,如此保得一方平安。”
魏照乘瞬间沉默,不知如何言语,这里头的水有点深啊
铅山县经济繁荣,怎么可能只剩两万人
定有无数百姓,托庇于士绅豪族,不在官府的黄册显示。
至于劝导大族放粮济民
怕是当时刀光剑影,知县用了雷霆手段
魏照乘盯着白菜碑的落款,仔细回忆笪继良此人信息,很快拍手笑道“原来是笪郎中,不料他竟有如此政绩。”
冯巽惊讶道“笪知县做郎中了”
魏照乘说道“今年刚选为户部员外郎,吾奉命大计天下官吏,笪郎中的生僻姓氏颇为好记。”
笪继良在铅山做了六年知县,搞得本地豪族苦不堪言,于是大家合伙凑钱,给他买官去赣州做知州。
南赣地区民风剽悍、贼寇众多,本是一个苦差事,谁知笪继良搞得风生水起,又被当地豪族出钱送去山西区区数年时间,竟然混成了户部员外郎。
更有意思的是,魏照乘和笪继良都是东林党。
只不过,笪继良是被阉党打为东林党,在山西做官时遭革除功名,如今又被东林党视为同志得到起用。
看着眼前的白菜碑,魏巡抚左右感觉别扭,一番夸赞便匆匆离去,再也不提什么砸碑之事。
长长的队伍离开县城,登船前往辛弃疾故居。
永平相当于铅山县的城关镇,赵瀚乘坐的客船就停靠在镇外岸边。
费映环带着魏剑雄离队,很快来到自家船上,对舵手说“跟着前面的船队”
赵瀚、琴心、剑胆和酒魄,由于昨夜打牌太晚,此刻正在舱内睡懒觉。
听到动静,立即起身拜见
“公子,魏叔”
“爹爹,魏爷”
费映环扭了扭脖子,一屁股坐下,精神疲惫道“莫要废话,快过来帮我按按。”
赵瀚还没反应过来,哼哈嘿三人组,已经迅捷无比的冲上去。
剑胆和酒魄分列左右,负责给费映环捶腿,琴心绕到后面去按肩膀。
“呼,舒坦”
费映环闭眼享受按摩,忍不住吐槽道“这劳什子魏巡抚,惯会装腔作势,怕是个只知党争的贪官。江西百姓,有得苦受了。”
赵瀚问道“不是传言魏巡抚清廉节俭吗”
费映环咂嘴说“就怕他清廉节俭啊”
免费的,往往才是最贵的。
一个官员标榜清廉,暗地里贪起来要人命,不是三瓜两枣能打发的。
魏照乘干翻了两个副都御使,才得到江西巡抚的职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