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景泽的眼里,韩浅的生命能量是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
虞若卿是纯粹的白色,陆元州便是朝气的红色,苍寒凌是淡漠疏离的冰蓝。
唯有韩浅,是黑色。
韩浅的颜色与常人不同。其他人的深色是复杂的、交错着混乱颜色的混合体,像是一团又一团阴暗的乌云,笼罩在身上。
而韩浅的黑色不交杂任何其他色彩,黑得彻底,是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的纯色,似乎比夜晚更加昏暗,比黑渊还要深不见底,倒映不出任何其他色彩。
算起来,苏景泽在出事后十二年都没见过韩浅,几个月前虞若卿第一次领他来的时候,看到他的能量颜色,苏景泽都有些吃惊。
他第一反应以为韩浅是个大恶人,后来才发现,韩浅的生命能量里没有任何龌龊肮脏的阴云,有的只是比苏景泽阴暗的视野还要更纯粹的黑色。
如此干净的黑色,多有趣
苏景泽注视着韩浅,他温声道,“你半夜来找我,是有事与我说吧。”
如今二人比过去互相了解了许多,韩浅主动登门拜访,苏景泽心中便已经有了些预感,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
然而没想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韩浅却一直不说话,还要由苏景泽来主动起头。
听到苏景泽的声音,韩浅抬起眸子。
“我只是在想,该如何与你说,你才不会拒绝我。”韩浅道。
苏景泽有些好笑,“你都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会拒绝呢”
韩浅又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半响,他道,“那个事情,我知道了。”
似是怕苏景泽误会,韩浅又开口道,“不是虞若卿说的,是陆元州被她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问了我们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知道。”苏景泽无奈地笑道,“就算真的是她说的,又能如何呢我知晓你们是为了我好。”
听到他这样说,韩浅抬起头,他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你变了很多。”韩浅说。
“黎文康也说我变了好多。”苏景泽却道,“他也就罢了,你这话是从何说起过去我们二人虽然名头并齐,实际上并没有怎么说过话,不是吗”
韩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道,“我可以帮你。”
他似乎准备了许多说辞,没想到还没有机会说出口,便听到苏景泽说,“好。”
韩浅又是一怔。
“你同意了”他低声说。
“不然呢”苏景泽无奈地笑道,“我确实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细节,可也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继续说,“你们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卿卿和元洲心性纯粹,我不想牵连他们。寒凌自己峰的事情都没解决,我若是想找人求助,自然是要找你啊。”
苏景泽轻轻地笑道,“你是秉公无私、任劳任怨的大师兄,除了你之外,我还能信任谁呢”
韩浅这些年上要操持门派大小行政事务,下到一些弟子们自己无法处置的小事,都愿意上报找他。
大小长老们会偶尔隐居闭关,护法教习也各有各的假期轮值,唯有韩浅,风雨无阻,常年用同一个时间表行动,所有弟子们都知道什么时间去什么地方找他,而他永远都在。
这种情况下,纵然韩浅的辈分对普通弟子而言是师叔,可是大家都约定俗成地唤他大师兄,甚至许多比他早入门的亲传弟子,偶尔也会这样唤他。
这个大师兄,是玄霜弟子们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