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语气算不上多狠绝,甚至因为体弱,声音都是轻忽的,带着些沙哑。
但邬妍丝毫不觉得她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吓唬她。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姐姐了,她向来说到做到,日后如果自己真的再做出这样的事情,哪怕牧允之出手阻拦,她鱼死网破也会践行自己的诺言。
邬妍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看向她的目光不知道是畏是俱。
年朝夕却已经放开了她,直起了身。
她看向牧允之,声音冷淡道“关于解除婚约这件事,我给你五天时间考虑,五天之后,无论你考虑的怎么样,我将当众宣布你我婚约解除。”
话音落下,牧允之的下巴猛然绷紧。
一旁,第一次听年朝夕说解除婚约的宗恕和沈退愕然看了过来。
年朝夕却没有对那两个人解释什么的意思,转身离开。
宗恕先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叫住了她“兮兮。”
年朝夕转头看了过去,目光询问。
宗恕抿了抿唇,迟疑道“你刚从困龙渊回来,别忘了到药庐来让我给你诊脉。”
他到现在还不觉得年朝夕真的会和他恩断义绝。
年朝夕嗤笑一声,没有回答,转过了身。
那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牧允之紧紧抿住嘴唇,大踏步追了上去。
在他身后,邬妍突然抬头,声音里带着哭腔说“允之哥,宗恕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哭得连梨花带雨都称不上,像个做错事怕受罚的孩子。
就像她年幼时一样。
她哽咽到说话都断断续续“你们罚我吧罚我吧我没想到我会差点儿把恶蛟放出来,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有错,你们该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吧允之哥,我不想让你们为难”
牧允之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他也只停了这么片刻,再抬起头时,已经不见了年朝夕的身影。
她走得果决又潇洒,仿佛这辈子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一如从前。
年朝夕刚踏出主院,酝酿许久的暴雨就落了下来。
雨还没来得及落在她身上,一直等在院外的魇儿就立刻撑着伞遮住了她,不满地说“城主大人真是的,就算不把姑娘送出来,也该让姑娘带把雨具吧。”
这小丫头矮了她快半个头,她低头一看就能看到这丫头从发丝中冒出来的、属于魇兽的短短小角。
年朝夕突然伸出了手,在魇儿脑袋上揉了一把,说“好丫头,没白疼你。”
什么城主什么医仙什么谋士,关键时刻还没她家一个丫头靠谱。
这一趟也不算亏,最起码让她知道了自己相处了百年的都是些什么人。
魇儿一脸懵逼的抬起头,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但她也不敢多嘴,挠了挠头上白生生的角,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姑娘明天要去药庐吗我帮姑娘把东西收拾好”
年朝夕轻笑一声“不去了,以后都不用往那地方跑了。”
魇儿下意识地问“为什么啊”
年朝夕没有回答,转身走入风雨之中。
魇儿连忙撑伞跟上。
为什么
因为我不信他们了。
两个人离开后,她们身后的墙边突然凭空出现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