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灯光昏暗,他安静打字的声音平缓持久,时栖听着听着瞌睡就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
“我在沙发上躺一下,待会儿你好了的时候记得叫我。”
裴宴看了眼在卧室小沙发上枕着扶手侧躺的时栖,眼眸漾开细碎的光。
“好。”
时栖就真的很安心的闭上了眼。
等待他回复的跨国邮件并不因为春节的缘故减少,裴宴一投入工作,就完完全全忘记了昏暗的角落还缩着个时栖。
想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跳到了凌晨两点。
小沙发上侧卧的时栖,呼吸声渐渐均匀,一动不动。
裴宴看着角落里睡着的女孩有些恍惚。
只不过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一年前的他,应该做梦都想象不到这一幕。
朝思暮想的女孩就这样宁静地在他身边睡着,好像这样的场景,只是无数个平淡生活中微不足道的片段一样。
但只有他知道。
这一个短暂的瞬间,他已经等了多久。
他本该叫醒她。
然而裴宴静静凝望着女孩沉静的睡颜,想要将她抱上床睡得舒服一点,却又怕把她惊醒而不得不送她走。
迟疑半响,最后他轻轻地、极其缓慢地将她的双腿也放在了沙发上。
再轻手轻脚地盖上一床薄被。
他半蹲在地,看了许久。
“你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来哄我”
自言自语地低语并没有得到回应。
睡梦香甜的时栖一无所知。
“算了。”
他轻叹一声,深情却克制的吻落在她半垂的手指上。
如簌簌雪花落下。
“晚安。”
第二天被窗外阳光照醒的时栖略微有些茫然。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她浑身怎么这么疼
半响时栖才看清自己是睡在一个沙发上,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当然浑身难受,反应过来是昨晚裴宴没叫她的时栖顿时怒了。
她不就是睡着了吗
睡着了把她叫起来就不行了居然就让她在那个小沙发上缩了一晚上
睡落枕的时栖捏着脖子从沙发上爬起来,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哒哒哒地就拉开了裴宴房间的门,语带怒意地喊
“裴宴”
然而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眼前的画面给震回去了。
西装革履的裴宴缓缓回头。
在他面前的站着的、前来拜年的裴氏旗下各大高层,纷纷向刚刚睡醒头发乱七八糟的时栖行注目礼。
黑压压一屋子人,全都静默地望了过来。
我他妈
以明艳光鲜形象示人的女明星时栖,当场社会性死亡。
然而裴宴神色如常,轻描淡写地向众人解释
“我未婚妻,时栖,你们应该认识。”
在场众人仍然处于被时栖本人和时栖身份的双重震惊之中。
砰
卧室房门被猛然关上。
五分钟后,在卧室里的洗手间内整理好仪容的时栖微笑走出,仿佛刚刚那个蓬头垢面嗓门还大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不好意思,刚刚出了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