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趴在柜台上,有气无力“我倒是想补,也得有钱啊。”
萧凤梧更不想说话了。
眼见着日头西斜,德贵也懒得开门,直接落锁,萧凤梧还想蹭了晚饭再回去,就没走,正静坐着打发时间,忽然听得店门被人咣咣拍了两下,横梁上的灰都被震了下来。
“有人吗开开门啊”
德贵不耐的走过去“谁啊谁啊吵死了,今儿个师父还没回来,不做生意”
那人并未就此罢休“出人命了快找钱郎中过来啊我娘都快没气儿了”
德贵只得打开门,见敲门的是个精壮汉子,和一个老头用门板抬了位老妇人,就摆在回春堂门口,那汉子一见德贵,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郎中,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娘啊”
德贵是认得他的,这汉子叫蒋平安,在县衙当守牢衙役,生性好赌,把家产输的精光,他娘都被气晕过好多次了。
德贵俯身扒了扒蒋母的眼皮子,又探了探鼻息脉搏,哎呦一声道“这我可治不了,人都没气儿了,我师父去隔壁村子看病还没回来呢,你赶紧抬去千金堂看看吧,我治不了。”
蒋平安闻言,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哭出了声,将一把碎银子往德贵手里塞“我去了,他们说不给钱就不治,后来又说治不好,我娘原本有气儿的,现在被耽误的气儿都没了,大夫大夫这是我全部家当,你若能把我娘治好,要了我的命都使得,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赌的,娘啊,是我把你气死的呜呜呜”
街坊四邻都围在一旁看热闹,见状摇摇头道“蒋平安,节哀吧,赶紧给你娘准备后事,日后别再赌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蒋平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面红耳赤,跪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德贵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的被人轻推了一把,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开,我看看。”
回头一瞧,竟是萧凤梧。
只见他不知从何处翻出了钱郎中的针袋子,然后半跪在地上替蒋母把了把脉,用一方厚帕子叠了几叠,掰开蒋母的下颌,用布帕子把她舌头拽了出来。
德贵惊道“十六可别乱来”
萧凤梧不言语,从针袋里抽出一根放血用的三棱针,然后偏头避了些许,但见他往蒋母舌头上扎了一下,霎时喷出一股子血来,将白色的布帕都浸透了。
这一出把旁人都吓了大跳“这是干嘛呢,人都死了,还遭这出罪。”
萧凤梧脸上也喷溅到些许血渍,做完这一切,径直起身进后头打水洗脸去了,他前脚走,后脚躺在地上的蒋母呻吟一声,竟是幽幽转醒了,睁开眼迷瞪瞪的,望着四周还没缓过神来。
蒋平安见状更是人都傻了,扑上去惊喜道“娘娘你看看儿啊,我是平安啊”
围观的人啧啧称奇“哎呦真是神了,他咋办的,气儿都没了还能救回来这可比千金堂的大夫还厉害呀”
“这就叫大隐隐于市,这破烂医馆还真挺藏龙卧虎的。”
德贵拿着蒋平安递来的药钱,只感觉做梦似的,也顾不上看热闹的人,赶紧跑回后院一看,结果发现萧凤梧扶着墙在吐,声音撕心裂肺,小脸煞白,好半晌才直起身来。
德贵道“咋还吐上了,又没揣娃娃。”
萧凤梧见不得浊物,喷到自己脸上就更不成了,所以不爱当大夫,他用干净的帕子擦着脸,然后对德贵伸出手来“药钱,一半归我。”
按理说学徒挣的钱都归师父,不过这步境地了,也不碍什么,德贵乐颠颠的数了一半钱给他“哎,那人都没气儿了,你是咋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