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是个侍奉人的小厮,捧着热水进了屋,就要来热情地服侍谢清霁更衣洗漱。
谢清霁不习惯和他人亲近接触,下意识拒绝了,话说出口了才想起来他现在是在当“酒中客”。
若做了不符合酒中客身份和回忆的事情,他是要被秘境无限退回原点的。
好在酒中客虽四处游走,广结好友,但也是不爱被人服侍。
小厮恭恭敬敬地退到了门外,掩上门前又说了声“我们老爷已让人备好了早膳,公子洗漱完了便可享用。”
谢清霁镇定地应了声“稍等”。
经此一事,谢清霁谨慎了许多,开始凝神猜测着酒中客的行为。
酒中客和刀客虽然暂时分别,但肯定还要再次相遇。
他此时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并完成推动记忆的关键事件,与司暮汇合他总不能每次都干等着司暮来找他。
那也太丢脸了些。
想到这,谢清霁又严肃了几分,越发仔细起来,生怕行差踏错,又被秘境丢回原点。
然而酒中客与他性迥异,他清冷内敛,沉默寡言,酒中客洒脱舒朗,肆意快活几乎就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性子。
谢清霁揣摩着酒中客可能的行为,着实头疼。
琢磨着琢磨着,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司暮。
若是司暮在司暮对这些事,应该是得心应手的吧。
司暮好像从没被什么事情为难过。
他心不在焉地想着,梳理着脑海里纷纷扰扰挤进来的酒中客的记忆。
半路拦了个人,相邀共饮大醉了一场后,酒中客就洒脱地告辞了。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拘小节,只求活得痛快,能拿得起也放得下,是无拘无束的风,看遍天下美景,却轻易不会在某处停留。
或者说,能让他心甘情愿为之停留的美景,还未出现。
他与刀客分别后,继续畅游江湖,带着一坛美酒,随兴浪迹四处。
兴致一起,他也常邀约同行之人豪饮几杯酒中客从还没记事时就被他爹喂着喝酒,从小喝着长大,酒量极好,千杯难醉,而同行之人虽也有能喝的,但都差远了。
往往酒中客还没喝出其中滋味,对方便醉成烂泥,醺然昏睡。
酒中客摸了摸下巴,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叹息。
像刀客那样和他旗鼓相当、喝到最后才齐齐醉倒的人,这世间当真罕有。
走遍千里也难求。
酒中客今天闲来无事,借了一叶扁舟,带着一坛子酒,独自在湖里飘荡。
他随手摇了两下船桨,就将之撇到一边,翻身躺下,一手揽着大酒坛,一手垫在脑袋后,半眯着眼发呆。
发呆了一会,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儿想念那位萍水相逢的刀客。
可惜好马不吃回头草。
已经告别过的人,酒中客从来不会回头去寻找。
酒中客有点可惜,但也没太在意。他又翻了个身,打算小憩一会,忽然听见有人在岸边叫喊。
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她似乎正遭受了什么危险,紧张又害怕地放声大喊“别碰我你这混蛋给我松手啊啊啊别碰我救命啊”
过于紧绷的情绪让她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
酒中客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抬眼一望,就看见一个粉衫小姑娘踉踉跄跄地从湖边一片树林子里跑出来,身后追着个穿的花里花哨的男人。
也不知是谁家纨绔子弟,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