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尔翻身下了车，扶着机车的把手，目光流连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建筑上。
原来他竟然走到这来了。
少年盯着公寓楼看了一会儿，推着机车缓步走向楼前的停车区。他在那站了足足两分钟，叹出了胸腔那口郁气。
这里是，他曾经养着托德的地方。
埃米尔的家是为了他入读小学买的，所以到中学的时候，位置已经不是小学时候那么优越。而这里，在他中学和家的路附近，是有些偏远，有着自己的潜规则。
公寓是只要付钱就能租的廉价房，设施陈旧，隔音也不太好，不过好处是房东不会管你租房子是为了贩毒还是为了拉皮条，也不会管租房子的是偷渡客还是在逃罪犯，只要付钱。
那时候还是个十足的小孩子的埃米尔只能选择这样的地方，牵着手把神游一样的托德拖进去塞好。
他曾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一有空就钻过来，等托德失踪之后，埃米尔从时不时路过，到突然想起的时候会路过，再到最后彻底放弃，已经有将近三年的时间没有来过这了。
而现在，他竟然来到了这里，像是潜意识的指引一样。
埃米尔停好机车，做了大概两分钟的心理准备，最后指尖一抖，推开了陈旧的大门。
电梯四年不见，越来越像鬼片现场。埃米尔拎着包，隔着头盔的视窗，看这电梯上的数字一个接着一个跳动。
8。
0816，他之前租的公寓门号。
埃米尔板着脸，看着电梯门打开，终于踏进了走廊。
走廊里的灯黯淡极了，不时闪烁，发出“滋啦”的电流音，仿佛随时要走到寿命
的尽头。他走在空无一人的陈旧走廊，脚步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足音，在走廊里清晰地回荡。
埃米尔面无表情，假装自己非常冷静，一点都没有联想到和克拉克跟卢卡斯一起看的恐怖片现场。
他循着记忆，毫不迟疑地迈着大步走向了0816。
就在他即将走到拐弯处的时候，饱受磨难的电灯终于得到了解脱，在发出脆弱的呻吟后，一个闪烁，再也没亮起来。
埃米尔“”
他僵硬在原地，深呼吸，再深呼吸。
我很冷静，我一点都不慌的
小少年这样自我安慰着，一边在包里摸手机，一边试探性地向拐弯迈出第一步。
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咔嚓”。
埃米尔登时又僵住不动了。
他的视线直直向前，在昏暗中，看到了一束燃烧的火苗。
小小的焰火驱散了一丝黑暗，映出它周围的景象。
一只戴着薄手套的手握打火机，点燃了这从微小的火焰，另一只手拢在它旁边，在明明灭灭的火焰后，能看清半张人类的脸，干干净净，没有胡渣，唇角拉平，显得有些冷淡，一支烟卷就被咬在唇齿间。
烟插入焰火，烟草一丝丝被火苗点燃，埃米尔只看到烟卷一抖，而后火焰熄灭，黑暗中便只留下一点晃动的暗红色星火。
埃米尔一动没动。
他站在原地，手掌抓着手机却也没有掏出来。他看着黑暗中跃动的红点，听着回廊中的脚步声，看着那个男人越靠越近，动作极其自然地打开一旁的电箱，指尖一挑，在“嘶啦嘶啦”几声电音之后，走廊里复又亮起微不足道的昏暗的光。
埃米尔没有摘掉头盔。
他松手，任由手机无声掉回背包，再迈开腿，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走向了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