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过来。”
我坐在书房桌旁,拿食指敲了下桌子, 看向窗外的女孩。窗子大敞, 外头融着一片柔软明媚的春光, 杏花开得洁白雅致,恰到好处。
女孩本来正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不晓得在地上翻看什么,见我唤她, 立刻站起来,走到窗子下。
“你为什么总叫我喂, 我不能有名字的么”她一手托腮,琥珀色的眸子安静地望着我。
我道“你不曾告知我名姓。”
她眨眨眼道“那是我记不得名字了。你能给我取个么”
“不能。我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 如何去给你取那名字”我淡道。
她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又道“那你又叫什么名字,这么多天, 你都还未曾告诉我呢。”
我说道“你没告诉我名字,那我也不告诉你名字。如此,公平得很。”
她无奈道“可我是不记得的呀,这不算。”
“那也一样。”我抬抬眼皮, 提起朱砂笔在她面前晃了晃“莫干站着,进来。你这些字太丑,要重写。”
“哦。”她手撑在窗台上, 轻盈一跃,跳上窗台,又稳当地落回房中,像翩飞的羽雀。
我面无表情道“走门。下次若这样,便自去墙角罚站两时辰。”
“哦。我下次不会了。”她微微一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但你不会让我站墙角。”
我哼一声“是么,你这般信心。”
她有些得意道“你舍不得。你待我好,我都晓得。”
我道“你又晓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休得再胡说。”
她道“我又不是那傻子,当然晓得。我有这双眼,能看,有这头脑,能分辨,谁对我好,疼我,我分得一清二楚。我前阵子时常发烧,你寸步不离地在旁顾看我;我夜里一人睡怕鬼,想同你一起睡,你虽面上不愿,却也不曾将我赶回房去。你又道为人寝不语,我夜里找你说话来着,你也似方才这般板脸说我要罚我去墙角站两个时辰,但最终都不了了之。我”
我打断她“住口,啰嗦。”
她讪讪道“好。”
我坐下来,略觉头疼道“重写。”
她在我旁边默默坐下,提起笔来抄写大字。经过这些天的学习,握笔的姿势还算可以入目,不过写出来的字,实在不敢恭维。
“这次竟一个红圈也没有,真写得那么丑的么”她抄写了一阵,又抬头看着面前堆叠的一份宣纸,眸中难掩失望之色。
我直言不讳道“何止是丑。”
她搁下笔,抽出其中一张宣纸出来,上头几排大字歪歪扭扭,朝我示意道“先生,你来瞧,我觉得自己写的这几个字就很好,要不,先生你你给我圈一个”她抬起眼,有些可怜地看着我“就一个。我就要一个。”
我道“说过多少次,莫要叫我先生。”
她垂下眼来“好,那你就给我圈一个红圈。我昨日读书,那书上说须得得点鼓励,才好进步快些,你也该多鼓励我一些才是。”
我提起朱砂笔,在那页宣纸上,勉强寻了个能“入目”的字,勾了一道红圈。
她这才又展颜笑了下,一面书写,一面道“书上说,那些教人明理识字的,俱都被唤作先生或者夫子。你既不愿做我先生,那我可否唤你作夫子”
我冷着脸道“不能。”
“那,姐姐呢”
“不能。”
“那好罢。”静了片刻,她又道“那些私塾中教授诗经的夫子,都似你这般喜欢板着脸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