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夫人笑催“繁儿”
卫繁赶忙正襟危坐,倾过身,反问道“祖母是吃半月素还是吃一月素”
国夫人皱眉“你问这个干嘛”
卫繁将那盅凝脂移到自己跟前,悄悄道“祖母,这不是豆腐,这是猪脑。”
“什么这这这”国夫人大惊失色,狠狠一击食案,怒道,“简直混帐,简直荒唐”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了卫询这混赖货,生平就没干过正经事,老了还要做怪。世上若有后悔药,她一口气能吃下一瓶,真是美色误人,岁小不识真美玉,愣是被空有臭皮囊的卫询给骗了。
国夫人越想越气,咬牙切齿低骂“这等腌臜贱物,怎好入口,我听闻猪脑有毒,我看你祖父这老不死的要杀妻。”
卫繁连忙悄声回道“不不不,祖母误会了,脑花微毒,男子多食少子”她话出口才知自己说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忙拿手死死掩住嘴,睁大双眸,可怜兮兮地看着国夫人。
国夫人又是气又是急,又不好当众斥骂,扭头看座中的儿媳侄媳,孙子孙女侄孙女,都吓得傻了,一个一个噤若寒蝉,半点声也不敢出。她放缓脸色,安抚道“我与繁繁逗乐,你们自吃。”
于氏才不信呢,反正也不管自己的事,笑呵呵地称是,继续用晚膳。许氏这个亲娘却是不疑有他,只吩咐道“说笑归说笑,繁儿不许闹到你祖母。”
卫放和卫紫都是傻的,国夫人说一便是一,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
座中也就卫素担心,偷看了卫繁好几眼。
国夫人将卫繁拘在身边,低骂道“你一个不曾及笄的小娘子,都看得什么不得入目的杂书,也不学点好,光学了你祖父的不着调。”
卫繁小声道“土长水生的百种活物都可为食,我怕误用了有毒之物,就翻了翻医书。”
国夫人狠瞪她一眼。
卫繁讨饶憨笑,见国夫人略缓了神色,悄悄拿了银匙要去挖猪脑,她是不嫌贵贱的,这猪脑花炖得甚是美味,胜却豆腐无数。
国夫人冷哼一声,又将脑花移了回来,硬梆梆道“今月便吃个半月素。”左右她也吃絮了,腌臜归腌臜,都已入了口进了肚,嫌弃也晚了。
管嬷嬷在她身后不吱声儿,长叹不已国公爷还是这般不着调,非得让老夫人生一场气。
不着调的国公爷卫询在书房赏画,背着手踅着步,等得片刻内管事苦哈哈地过来。
“如何那凝脂琼玉送去了没有”
内管事哭丧着脸“回国公爷,送去了,管嬷嬷还赏了厨娘一小块碎银呢,可把她给乐坏了。”
卫询闷笑不已,眼见内管事目光怪异,轻咳一声,训道“茹素轻身,这一把年纪了瘦骨嶙峋,有损福态,有污双目,我这是好意。”
“是”内管事愁眉苦脸地附和。看看自家老公爷,宽袍广袖,碧玉簪发,长须飘飘,清隽洒逸,画里神仙也就这般了,怎就怎就唉
国夫人饭后吃了一瓣甜瓜,这才消了心中郁气,卫繁又赖在她身边殷勤小意,勉强重露出点笑意,略想了想,吩咐管嬷嬷道“前几日侯爷在我跟前卖乖讨好,说得了一幅十八罗汉图,是前朝大家宋韬所画,他是信佛之人,笔下罗汉极有灵气。你叫侯爷送去保国寺,当是我给寺中的供奉,结个善缘,求个平安。”
管嬷嬷一愣“这国公爷那边”
国夫人道“他是他,我是我,他嫌弃僧人,还不许我敬拜菩萨他要是不服气,也写篇文章来骂我。”看看卫繁卫放兄妹,迁怒,“都是你们祖父,把僧人佛祖得罪了个遍,我去寺中进香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