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出一副惧色,偷眼看了看萧腾,声音像是蜷在了嗓子里,透不出来,但又恰到好处地让两人都能听见“二舅舅还说相比之下,庭疏表哥就太不是东西,都是自家人,他见死不救看着自己的亲叔叔陷入官司绝境就算了,还好像生怕连累了他似的,往陛下那里送了许多对二舅舅不利的案宗。”
萧腾听罢,脸立即阴沉下来,颇有顾忌地看了眼梁王,冲着楚璇厉声道“你就说你的事,扯这些不相干的事做什么”
楚璇一哆嗦,忙带着哭腔道“我是在说我的事啊,我是复述当日二舅舅的话,不然我怎么说的明白”
她抬手抹起了眼泪,哭得涕泗横流,幽怨至极“外公,您可得明察啊,我就敢背地里使点坏,不敢要人命的,更何况那人还是二舅舅,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我也没那本事啊,您不能由着大舅舅冤枉我。”
萧腾脸上挂着愠色,冷声道“我何时冤枉过你如今你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掰扯明白,倒先来挤兑我了”
楚璇哭得更加凄惨,手背推抹着粘稠的泪水,把妆容弄糊了,愈加显得狼狈,她抽噎了几声,看向外公“是二舅舅说的,他说庭疏表哥之所以这么无情无义,就是受了大舅舅的教导。大舅舅容不下他,他还偏就得做出点样子来,他谁也不指望,他会自己挽回败局。”
“他还说”楚璇似有顾忌地偷觑了眼萧腾,可怜巴巴地看向梁王。
梁王面无表情“话到这份儿上了,不必再掖着,有什么内情都全说出来吧。”
“二舅舅说,大舅舅不光容不下他,也未必能容得下三舅舅。这两个弟弟都是他的威胁,还有我,我一直跟三舅舅走得近些,没准儿早落了大舅舅的记恨了。”
“胡说八道”一直端稳的宛如深潭老僧的萧腾终于沉不住气,怒斥道“分明是小人之心”
梁王闲闲眄了一眼自己的长子,道“行了,这里也没外人,你弟弟早死了,生这么大气给谁看”
萧腾被这么一噎,脸涨得通红“父亲,您要明鉴,儿子一直都是疼惜爱护弟弟们的,是老二太不争气,惹下那样的大祸,总不能因为他把庭疏搭上吧。我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可我也没说不管老二啊。”
楚璇眼见自己这一出戏演到了好处,急中生智想出来的说辞已有了成效,她顺着原先的思路走下去,凄凄楚楚抹着眼泪,嗫嚅“外公,反正那日二舅舅就是一副愤怒但又踌躇满志的样子,所以我就猜啊,他又研究宛州,又想要翻盘,那还能做什么不是很清楚了吗”
被引了祸水上身的萧腾恼怒至极,面色阴鸷,视线如刃般锋利,狠剜了楚璇一眼,刚想发问,被梁王挥挥手制住了。
梁王凝着楚璇,缓慢发问“外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把鸢儿卖给了皇帝,皇帝就信你”
楚璇心里一咯噔,果然是老狐狸,一下就问到了重点。
她擦干眼泪,水波莹莹的双眸迷离且茫然“他看上去不太信啊,反复盘问了我许多,我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女子名节大如天,二舅舅对我做的事我怎么也不可能说出去的。”
“其实我当时也就是撒撒气,没想着陛下一定会信,他也没跟我说是信了还是不信。只是我听说二舅舅在宛州的安排被神策军搅黄了,我才知道,原来他信了。”
楚璇歪着头思索了片刻,道“可能他觉得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吧。”
她三言两语,刻画出了一个携着怨气想要报仇,又没有大手段只能做些小动作的任性小女儿家形象。
梁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