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愤怒无法纾解,他恨不能杀了她
这样她就永远是他认识的阿月,他们可以永远停留在那段岁月里。
李玄贞双眼浮起血红寒光,额边青筋凸起,扼住了瑶英的喉咙,掐得紧紧的。
瑶英怔怔地看着他,试图掰开他冰冷的手指。
他手上用力,毫不留情。
她看着他血红的凤目,“长生哥哥”
风雪弥漫,沉寂的夜色里仿佛回荡着几年前那一声似叹非叹的呢喃长生哥哥
李玄贞仰躺在雪地上,浑身颤抖,凤眼赤红,如困兽般大吼“别那么叫我别那么叫我”
秦非站在一边,无措地道“殿下”
难怪太子这几年反复无常,原来他和七公主之间有着那样的一段过去。
李玄贞转头看秦非,目光发直,忽然猛地扑上前,拽住他的衣袖“我阿娘死的时候,李瑶英还没有出生她没出生,她不算,对不对”
秦非喉咙哽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玄贞哈哈大笑,清俊的眉眼透出几分狰狞,自顾自地接下去“阿娘没提过阿月的名字,她不算,她不算,她不算我的仇人”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我错了,我去接她,她不算”
秦非拦住笑得古怪的李玄贞“殿下叶鲁可汗不会放人的。”
李玄贞凤眸大张,墨黑的眼底燃烧着两点灼灼亮光“那我就把她抢回来。”
秦非叹口气“您抢得回来吗”
李玄贞脚步顿住。
是啊,抢不回来,他冲动之下应邀前去叶鲁部,身边只有几个亲兵,根本没有能力带她回来。
即使带回来了,李德也会再次把她送出去。
如今的局面都是他造成的。
要不是他使计让叶鲁可汗在佛诞法会上见了她一面,可汗不会主动提出以凉州为聘礼,李德就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假如没有李德下旨赐婚在前,李仲虔出事的时候,她不用拿这个来做交换。
李玄贞眼中的火光一点一点熄灭下去,重归于无边岑寂。
他神情呆滞,往前走了两步,背上伤口隐隐作痛,心口疼得更加厉害,扑通一声,倒在雪地上。
秦非长叹一口气,扶起他送回马背上,带他回房。
刚回到门楼处,巡守士兵捧着一封信冲了上来“殿下,信”
秦非看一眼一脸麻木的李玄贞,道“先送去长史那里。”
士兵急道“这信是从西边送来的那个胡人说是文昭公主让他来送信的十万火急,不能耽搁”
秦非一愣,还没开口,马背上的李玄贞突然一动,伸手拽走士兵手里的信。
他双手不停哆嗦,试了好几次才展开信。
黯淡的火把光亮笼下来,他就着微弱的火光看完信,脸色陡然一沉。
“各处警戒派出哨探”李玄贞挺直脊背,不顾背上的伤口,飞快发号指令,“给各处岗哨示警,立刻锁关紧闭城门不管是谁来叫门,一概不理”
“传令下去,各部坚守”
“有怯战者,斩”
吩咐完这些,李玄贞叫来自己的亲兵“你们速去叶鲁部接文昭公主回来”
门楼里的士兵们呆愣了片刻,齐声应喏,分头去执行命令。
低沉的号角声呜呜地吹了起来,穿透茫茫风雪,从关隘向南北两侧发布信号,各处关隘立即响应,号角声响彻天际。
气氛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