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去送夏秋末。
流知重新倒了茶来外阁间内。
尹玉来了屋中,福了福身道“小姐,方才石子来了,说钱公子的身边小厮肖唐方才来过,说钱公子隔两日会离京一趟,去外地。说早前准备在路上打发时间的书,似是都在容光寺下山那趟马车里,说里面的书都做了注解,旁的地方也买不到,就让肖唐来问声,不知国公府是否还留着有”
流知倒是记得那些书“小姐,早前似是让胭脂收起来,小姐让送来看过。”
白苏墨目光顿了顿,朝尹玉道“你同肖唐说声,我让胭脂齐一齐,明日让胭脂给他们送过去便是了。”
这话也听不出什么毛病,尹玉自然应好。
流知轻轻瞥了瞥,却见不出白苏墨有何异常。
想起早前她投入纸篓那张写着钱誉儿子的纸笺,似是,又想起更早前那串放在枕头下的檀木香佛珠。小姐同钱公子在容光寺见过,也借乘过钱公子的马车,小姐落水也是钱公子帮衬,自然比旁人更亲厚些。
但想起那日小姐喝醉,钱公子将她从宝胜楼送回,小姐赖着不走,非要听钱公子声音,说钱公子声音好听,最后是钱公子连哄带骗将她抱上的马车,流知心中总觉何处不妥。
换旁人都好,可这钱公子
是商家之子。
流知娥眉微蹙。
到了晚间,洗漱更衣后。
胭脂留下来清点。
西秦记事,长风记,南顺民风,北舆小传,苍月采风,五洲志对着当日的单子核下来,都齐了,只是
胭脂道“少了一串檀木香佛珠。”
白苏墨应道“他上回来取过了。”
胭脂这才点头“那便不差了,奴婢明日给送过去。”
胭脂装好盒子,又忽得想起“对了小姐,那前两日那本燕韩记事”
白苏墨笑“这本还未看完,晚些再说吧。”
胭脂笑眯眯应好,她是怕肖唐问起,这才对了一嘴,眼下,都快熄灯了,胭脂拢上窗帘,这才抱了盒子出去。
苑中很静,粗使的婆子和小丫鬟都歇下了。
胭脂抱了盒子出来,被流知唤住“可是今日小姐说的,要送去东湖别苑的书”
胭脂点头。
流知笑道“给我好入了,我正好明日要出去一趟,省得你再跑。”
胭脂便笑“那多谢流知姐姐。”
流知颔首。
待得胭脂走远,才寻了别处安静之地,将盒子拆开,一本一本翻过,内里夹没有纸笺,确实只有早前的批注,未见小姐的字迹,并未有新增旁的痕迹。
应当,真的只是将早前的书归还罢了。
流知心头一松。
许是她想多了。
这京中,国公爷便是再看不上哪个世家贵族的子弟,也都是世族大家的子弟。便是钱誉再好,他也是燕韩国中的商人。
商家与国公府怎可同日而语
若真是如此,国公爷怎么可能接受钱誉的身份
到头来,只怕最后难受的还是小姐。
流知心底叹了叹。
内屋里。
白苏墨握着手中那本书卷,一页都未看进去。
白日里,尹玉转述肖唐的那番话,应是钱誉要离京一段,便借要书一事让肖唐传话给她。但钱誉要去何处,去多久,岂能赘述
而她还在禁足,连去送他一程怕是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