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主家一脉基本都已是各地旁支过继来的子孙后辈了,这些人中也多参差不齐。再加上早年鲁家各旁支都散落在外,不如主家富足,子孙掌管了主家就变本加厉起来,挥霍无度,也自然就忌讳主家早前那些嫁出去的姑奶奶们,毕竟那才是主家的正紧子孙,也怕这些姑奶奶的后人回来索要家产,所以能不联系的便都没有联系了。
也应是如此,所以梅家也一直没怎么和鲁家通上气。
可鲁家祖上再是富足,家产也是有限的,这些旁支的子弟忽然得了这么一大笔横财,不仅把持不住,又不懂经营,也没有资质能入仕途,风光几年后,鲁家的近况一日不如一日。等到再后来,入不敷出,便开始变卖田产和家中珍宝度日,还借了不少外债。
这期间也不发早前外嫁的姑奶奶和后人来寻亲的,若是见着对方的家世似是不如意的,便一概不认;若是见着对方富贵些的,便不时借机行讹诈之觉。
换言之,今日梅老太太和白苏墨,苏晋元遇见的一幕,也不是头一遭了
白苏墨言及此处便噤声了。
梅老太太也没有应声。
白苏墨顿了顿,稍稍打量了梅老太太的表情,又继续给她揉肩膀,见梅老太太眉间神色有些余地,白苏墨才道“外祖母,其实如今的鲁家虽然还是鲁家,可早已不是鲁家主家早前那些人。外祖母,您别往心里去,为了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己身子”
这话说得其实往梅老太太心里去了。
只是梅老太太虽听了进去,可仍旧凝在眉头见,皱着眉头,不着一语。
白苏墨也不扰她,只是低眉,继续替梅老太太揉着肩膀。
许久,梅老太太才开口叹道“我并未是往心里去,只是偌大一个家族,说倾覆便倾覆,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还说什么世家贵族,累世公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实祸端都起于萧墙之内,又哪得长久”
白苏墨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宽慰道“偌大的王朝都能倾覆,更何况一个世家贵族”
梅老太太微怔。
白苏墨说得不无道理。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尚且都能看得通透,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倒是在心中放不下。梅老太太嗤笑一声,才转眸看向白苏墨,语气中已恢复了稍许轻松之意“就你会宽慰人。”
梅老太太松口,白苏墨则不遗余力“谁让我是外祖母的孙女,自是会的。”
梅老太太又笑了笑,明显开怀了许多。
刘嬷嬷进来的时候,外阁间内正是祖孙二人的笑声。
刘嬷嬷眼中难掩喜色,小姐果真哄了老夫人欢喜。
见刘嬷嬷入了屋中,白苏墨唤了声“刘嬷嬷。”
刘嬷嬷打趣道“我们家老夫人,也就能听小姐哄。”
“看看看看”梅老太太指了指刘嬷嬷,朝白苏墨道“这人就见不得我好还跟了我几十年呢”
自是打趣的话。
白苏墨也笑着接过话来“是呀,若不是跟了您几十年,怎么知晓您胃不舒服,想喝些粥暖暖胃”
白苏墨言罢,跟在刘嬷嬷身后的婢女已将盛了粥的托盘放下。
白苏墨一句话,整个屋中都笑了起来。
白苏墨又道“我也还未用晚饭呢,正好来外祖母这里蹭些吃食,刘嬷嬷,可有我的份”
梅老太太没好气“怎么,我这老婆子能吃得下这一整盆”
就连刘嬷嬷都噗嗤笑了出来。
这屋中,笑声便不绝于耳。
刘嬷嬷一面给梅老太太和白苏墨盛粥,一面听她祖孙二人说话,也不时插上一两句,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