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 燕韩京中便过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七刚过, 梅老太太同苏晋元就随谢老爷子和谢楠一行离开了燕韩京中。
虽然白苏墨也舍不得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也想在燕韩京中多留些时日, 但梅老太太这趟远行时日已长,苏家家中定然挂念,手心手背都是肉, 梅老太太也不好偏颇。
再加上燕韩国中动乱虽定, 可燕韩至苍月国中路途尚有流寇作乱, 有随行的禁军在,梅老太太和苏晋元这一路必然更为安稳。
当初鲁家这等无理取闹之事,已让人难辨是非, 同苍月国中出使的队伍一道离开也省去了自行回苍月途中的麻烦。出门在外不必家中,梅老太太和苏晋元也究竟是一个上了年纪, 一个尚且年轻, 没有多少应对突发之事的经验,能有谢老爷子和谢楠一路照应便是再好不过之事。
白苏墨心中分得清轻重。
梅老太太也更是心中有数之人。
她若流露不舍,苏墨定然更加不舍。
故而离开燕韩京中的日子一定下来,梅老太太反倒收起了牵挂。
至于为何是元宵之后离京, 是因为燕韩,长风,西秦和北舆等几国国中, 都有元宵大于除夕的说法。
国公爷匆忙离京,谢楠便成了苍月出访的主使,燕韩宫中盛情相邀, 谢楠于情于理都要应邀在燕韩京中过了元宵佳节再走。
谢楠在鸿胪寺任职,自然敏锐。
燕韩诏文帝登基时尚且年少,先帝驾崩,只留下一个外戚和辅政大臣权势滔天,皇权近乎架空的朝廷。
诏文帝虽是少年天子,却有足够的耐性和胆识,隐忍十余年里,在军中和朝堂不动声色布下了不少自己的心腹势力和眼线。
去年燕韩国中端阳节事端出现得偶然,诏文帝遇刺,周遭诸国险些以为燕韩要变天,国中外戚和辅政大臣也都趁机扶植自己势力,不少世家子弟接连下狱,闹得人心惶惶。
周遭诸国之间的关系惯来以利益为导向,彼时都道诏文帝怕是凶多吉少,燕韩国中究竟哪家上位尚且不知,便都纷纷持观望态度,都不偏颇。
谁知过了不久,诏文帝心腹里应外合,趁外戚和辅政大臣之间相互博弈,冲突不断时,趁乱挥师逐个击破,竟借这京中的乱局一举肃清了早前掌权已久的外戚和辅政大臣势力,倒叫周遭诸国看傻了眼
这场反击如此干脆利落,又布局周祥,朝中势力一个接一个的被连根拔起,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更不可能是就着形势而随意为之的
这诏文帝的心思该有多深
燕韩地处周遭几国的交通枢纽位置上,无论是苍月长风,还是西秦北舆,借由燕韩互通是最快的途径,若是要绕行燕韩,太过劳损不说,实在得不偿失。所以燕韩是多国之间的必经之路,燕韩的国力虽不如苍月鼎盛,却也不似北舆等国的羸弱。这是一块肥肉,却也是一颗烫手的山芋,旁人不仅觊觎不得,更要花力气维护与燕韩的关系,因为一旦发生边境上的摩擦,谁有了燕韩背书,便等于多了一颗定心丸。
这也是为何诏文帝遇刺昏迷时,临近诸国都不愿参与到燕韩国中的势力争夺中。
成王败寇,只有最后的赢的人才是燕韩名正言顺的掌权人。
在一切尚未明了之时,周遭诸国都不愿与燕韩国中任何一方势力交恶。
但一旦燕韩国中大局定下,诏文帝亲政,临近诸国却都嗅觉灵敏,第一时间派出使臣道贺示好。这期间的利益关系,自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尤其是各国使节云集燕韩京中,便都想探一探各自的口风,不仅是对方与燕韩的关系,对方与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