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嘎吱”一声推开,他转眸,见是白苏墨披了外袍出来。
已然夜深,他看她“怎么了”
白苏墨应道“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茶茶木笑笑。
“你呢怎么在树上”轮到白苏墨问。
茶茶木继续道“站到高,望得远啊,托木善有伤,我值夜。”
好似轻松一般。
白苏墨踱步到树下,“能看到星星吗”
他愣了愣,“能就是不太多。”
白苏墨笑“我早前认识一个人,他说草原上的星星同这里的不一样,伸手就可以够到。”
茶茶木也笑“那他没骗你,草原的夜空里,一手便是一把星星。”
白苏墨手中抱了引枕,垫在石凳上,寻了一处坐下,仰首看他“怎么不见你今日那只鹰”
“你说雪鹰”茶茶木问。
白苏墨好奇“那只是雪鹰”
轮到茶茶木诧异“你知道雪鹰”
白苏墨点头“听爷爷说起过,巴尔国中有一种鹰名唤雪鹰,很是少见。雪鹰通体雪白,鹰眼犀利,鹰爪锋利,若是经过驯养,一只鹰能博好几人,只是”白苏墨看他,“雪鹰在巴尔是尊贵象征,只有稍大些的部落首领或子女才有资格驯养。茶茶木,你姓哈纳,和如今的巴尔可汗一个姓。”
白苏墨意思不言自喻。
茶茶木是没想到,她竟由一只雪鹰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是苍月宁国公的亲孙女,自然见多识广。
只是猜到了,也不点破。
终究是灵巧心思。
汉人家的姑娘,可都是如此
茶茶木看她。
那她可能猜到他旁的心思
茶茶木并未言语。
白苏墨便也未说话。
月明星稀,茶茶木望着头顶一轮圆月,口中依旧叼着的那个草,悠悠道“小时候我总不学无术,也担不起族中大任,逼得我姐姐一步一步走向今日的位置。巴尔两百余年才出一个女可汗,看似风光,实则风口浪尖处,如履薄冰。霍宁一派的人日日嚷着要南下,族中那些老人终日想得要将我姐赶下台,还有为了各自利益各怀鬼胎的部落首领,我若坐上我姐的位置,许是一日便会窒息。惭愧我这个做弟弟的,除了游手好闲,便是将我姐苦心经营的局面闹得一团糟,想帮她也无处下手。爷爷过世,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既不能为她分忧,反倒处处给她闯祸,要她收拾我留下的烂摊子,如何想,我都配上不哈纳这个姓氏”
一些话,似是说得无心,最终却是朝白苏墨道“如何对我可有全新的认识”
无非自嘲。
只是自嘲之后,却并未听白苏墨反应。
良久,他吐掉口中的那根草,轻声道“白苏墨,若不想说话便不说吧,我不需要旁人同情我。”
他幽幽闭目。
先前那轮圆月好似不近不远,正好刻在心间。
草原上的一族,谁会想在姑娘面前说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旁人是会挽弯弓射大雕,他是星空月下吐愁事。
在白苏墨心中,他许是定格在了方才的一幕。
他自嘲笑笑。
他同她说这些做什么
劫后余生,患难与共后,心中当她是红颜知己
白苏墨微微垂眸,淡薄的身影似是在月色下镀了一层淡淡的清晖。
“其实我自幼听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