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半拢着眉头,一面听,一面佯装认真颔首“也当真难为这些传闻了,如何做到一句真一句假,复又一句假一句真的”
褚逢程轻笑,似是自他认识她起,她便一直如此。
他只道她双耳失聪,又自幼娇生惯养,应是比旁的贵女性子都要更乖张一些,或是自怨自艾一些。他想过诸多惹她生厌,亦或是干脆搪塞她的法子,谁想在国公府初见,便见有人一本正经国搪塞公爷,却也偏偏,与她相处时如沐春风。
她分明听不见,却活得比旁人都更自由通透。
褚逢程笑笑,“苏墨,你还未同我说钱誉。”
“钱誉”白苏墨托腮,悠悠道“你还记得游园会的时候”
褚逢程在记忆中搜寻,似是未果。
白苏墨笑道“褚逢程,钱誉就是那个,在游园会的时候,带我跳湖的人”
跳湖
蓦地,褚逢程握拳笑开。
竟是他。
白苏墨遂也跟着笑起来。
稍许,褚逢程才收了手,端起茶杯,摇头叹道“白苏墨,我真是回回见你,都越发有相见恨晚的念头。”他顿了顿,又接道“若是哈纳陶还在,她应当也会喜欢你。”
白苏墨心中掂了掂。
唇畔微微勾了勾,应道“他是我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于我而言,处处不同,也弥足珍贵,世上再无旁人可以比拟若是同他在一处,即便有一日,我忽然又什么都听不见了,却依旧可以踏实心安对晨夕风露,阶柳庭花这便是不同”
褚逢程看她。
她许是不知晓她说这番话时的模样,也是他心中,希望哈纳陶活着的模样
“白苏墨,我应当谢谢你。”他有感而发。
“谢我做什么”她亦平常看他。
褚逢程眼角微微挑起一抹笑意,“我早前一直在想,哈纳陶已经不在很久了,我为何还是一直想留在这里,许是应了你方才那句话,也唯有在此处,我才可踏实安心怀念记忆中的晨夕风露,阶柳庭花。她在与不在,又有不同她在我心中便足够了。”
白苏墨微怔。
她想开口,又起茶茶木早前殊死慌张的表情。
这是茶茶木与褚逢程之间的事,她理应守口。
白苏墨端起水杯,轻抿一口。
恰好稍远处,婢女见他二人杯空,遂也上前,重新替她二人换上了温水与热茶。
褚逢程道“苏墨,我记得你早前在京中是饮茶的。”
眼下,她却滴茶不沾。
白苏墨手中滞了滞。
许是先前褚逢程一袭肺腑之言,洗清了两人之间早前的误会,而后又说起到钱誉,再到哈纳陶。白苏墨仿佛一时回到当初在京中,她与褚逢程是好友,她还曾应应承过替他给将军夫人选簪子。
白苏墨手中捧紧水温杯,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褚逢程,轻声叹道“出来的时候我还不知晓,早前,才知道我已有两月身孕。”
所以不宜饮茶。
褚逢程唇角微微勾了勾,虽然早前他也猜测过,但从她口中承认,方才是落实。
“国公爷定然欢喜。”
白苏墨亦叹“爷爷还不知晓。”
褚逢程也又有些担心看她,方才她是说起过,一路被霍宁的人追杀,东奔西藏才又辗转到了渭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