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块与他掌心轻轻相贴的位置热起来,饮溪心底又生出熟悉的怪异感,她一捏掌心,喃喃道“何意又如何总归我是要嫁与你的。”
有了结契,便是凡人口中的婚约,虽然她并不习惯用嫁娶来描述,也不知这约定何年何月才能兑现,可入乡随俗,既然日后要做道侣,她便把封戎当做自己人,自己人做什么事,又有何妨呢
谁知这么无心一句,竟引得面前人身子一震。
继而她又听得他低低的笑。
如此,皇帝心中那股郁郁之气终是散开了。
饮溪在身前,半分不觉帝王的心思已然转了好几回,吃饱喝足,发髻也重新簪好了。
早上仔姜知晓她今日出门做何事,便刻意簪了个简单又不失俏丽的发髻。封戎虽没有原模原样的簪好,却也簪的齐整,近日,簪发这门活计他做的愈发得心应手。
她对着黄铜镜瞧了瞧,虽觉这眉与往日有所不同,可也是美的,因此分外满意,净手过后,又欢欢喜喜回了御膳房。
寒香等人自是早就回去了,她蹦蹦跳跳哼着小曲儿入门时,寒梅正在院中清扫,见她进来,扔下笤帚就往室内跑。
饮溪尚且不知什么情况,就见寒香四人气势冲冲走了出来。
她将饮溪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分外谨慎,见她与晨起刚来时略有不同,连发髻都换了,登时便恼了“你这小浪蹄子疯了不成若是叫掌事公公知晓我们躲在地坤宫偷看前朝大员,莫说是你,便是我们所有人都要受牵连”
怜香在后面扯她衣袖“姐姐,此处不合适。”
寒香立时收了收脾气,叉着腰傲慢看她“进来说话。”
才喂满了肚子的仙子一头雾水,听不懂她说些什么,懵懵跟着进了里间“你想说什么”
寒香心里窝着一把火,猛回头,使劲将下巴扬起试图做出居高临下的模样“你怎么这般不懂规矩你可知那勤政殿是什么地方”
勤政殿是皇帝处理要务的地方,把守森严,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禁卫军不知有多少,一个不慎便是掉脑袋的事。这不懂事的狐媚子竟想当然便推门而入,宫人们吓得一哄而散,谁还敢有心思觊觎长孙将军
寒香不知道她后来发生了何事,想必定是要被掌事太监捉住问罪的回来的路上都在想饮溪受罚之事,势必连她们也逃脱不了,越想越心惊。李嬷嬷才将人交给她,便出了这等事,如何洗脱
故而这半个时辰又是焦灼又是心惊胆战的,生怕下一刻便有掌事的来拿了她们去问话
谁知她不仅安然无恙回来了,甚至还换了发髻
岂不是瞧见将军年少英朗,心里头生了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主意故而特意去打扮一番,试图吸引旁人注意
饮溪摸了摸发髻,很是满意,再加之方才已给自己做过思想疏通,深知到了这般年纪,仙万万不能与凡人计较,是以很有耐心“勤政殿不就是你们皇帝平时在的地方”
一听她开口便是出言不逊,寒香恨不得堵上她的嘴,只觉她白生了一张天仙似的脸,脑子怎么这般不好使
可她偏偏又不能开口斥责什么,便接上先前的话“我问你,你可被人拿住了可有人责罚你鞭刑还是领板子”
莫名其妙
听不懂的话饮溪一概忽略,她是惯会装傻充愣的,流萤仙子面前她尚且还能抵挡一二,何况这些色厉内荏的凡人呢
饮溪拍了拍衣裳,拿起那套宫装,左右环顾之下见没有遮挡之处,便掩在帘帐后坦然解下外裳,只剩下里衣。
一行人见她竟然视若无睹的换起了衣裳,当真气的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