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连根部都是绿色的,一碰到审判领域,便迫不及待地往领域里钻去,在旁人看不见的能量场中缓缓深入、扎根,最终花朵轻颤了一下,与审判领域融为了一体。
那一瞬间,庞大的能量通过花朵根部猛然传入年璟体内,经脉被撑到极致,他一时不查,闷哼一声,剧痛之中差点昏过去。
紧接着,年璟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什么东西牢牢钻住了,识海中被狠狠一拉,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已经换了个模样。
一处青翠的山谷。
年璟睁眼一看,瞬间睁大了眼睛。
一湾奇异的潭水在山谷正中汇聚在一起,一半乳白,一半朱红,极寒和极热两种泉水悄无声息地相遇,中间那道泾渭分明的界线上升起袅袅婷婷的白雾,轻盈地向天空飘去。
冰火两仪眼。
年璟往前跨出一步,眼前的景象虚幻得如此真实,让他不禁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他眼前却忽然一闪,再看时,却发现冰火两仪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年璟,看身形应该已经成年了,泛着银色光芒的发色年璟不由得一惊,第一反应便是绕道前面去看那人的脸,却发现不知为何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以前每次睡梦中遇到那个叫梵殷的男人也是这种情形,他定了定神,索性就站在原地尽量仔细观察这个男人,也不挣扎着想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反正挣扎了也没什么用。
这男人其实形容十分狼狈,银色长发的发尾都在往下滴血,黑红的血液瞬间把后背的衣服打湿了一片,一身白色衣袍被鲜血染得红中泛黑,鲜血像是衣服上的花朵尽态极妍地缓缓绽放,年璟勉强看到他一小块侧脸,血污下仅剩的一点干净皮肤苍白得触目惊心。
他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一把狠狠插入土地里的长剑上,逃亡到这里似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剧烈地喘息,甚至年璟都能听到他胸腔中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活不下来了。
年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悲痛。
他静静站在男人身后,看着他以几乎就要半跪下去却仍然坚持着站立的姿势喘息了好久,似乎终于缓过来一点,慢慢撑着手中的长剑直起了膝盖。
他向旁边走了几步,每一步都摇摇欲坠,年璟都不禁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就这么倒进冰火两仪眼中。
但他最终还是艰难却坚定地走到了寒泉与阳泉的交界处,看着这千万年来不曾变过的,沉默而似乎洞察一切的一眼泉水,白雾仍然悠悠向上飘去。
然后,在年璟惊异的目光中,他一手扶着长剑,对着这一湾泉水缓慢而痛苦地跪了下去。
男人这时已经算是侧身对着年璟了,他睁大眼睛观察他的相貌,男人红色的眸子里的情绪复杂而绝望,无可挑剔的侧颜至少与年璟有六分相似。
他的身份简直是呼之欲出了。
年璟连呼吸都屏住了,看着男人跪在冰火两仪眼前,在两湾泉水的交界处徒手挖出一个浅浅的小坑。
他的手指纤细而修长,在血污和泥泞的衬托下愈加显出青白的死气,冰火两仪眼前的泥土也并不普通,只是这么浅浅的一个坑,已经让男人的手伤痕遍布,然而奇怪的是,没有一丝鲜血从被划破的伤口中渗出来。
男人低头看着那小坑陷入了沉默,他垂着头,直身跪立在那里,满是泥土和血污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整个人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