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了吧。”夏渚人说起这事有股强烈的自豪感,“我们夏渚在每年最冷的时候,就会举行韶舞,国都派出九位舞官去各屯郡表演。他们带着自己的徒弟们,在最大的广场上,全是红衣红绸。那个时候国都派来铜坊的、玉坊的、鹾盐坊的使者,能交换到质量很好的东西。”
夏渚女人微笑看着丈夫“他一直想去国都,看最盛大的韶舞,真是会做梦。”
“怎么不可以。”那夏渚男人道,“我或许明年就可以选上铠役了,到时候就能到九个屯郡、甚至国都去轮值。完全有可能看得到。”
“要是铠役选得上你,我们的安全就有问题了。”那夏渚女人笑着打趣。
方征听得出,他们过着平凡恩爱的小日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久违的慰藉,甚至有些感动。
夏渚男人又眉飞色舞地说起了韶舞,“听说每隔十年,国君和大司运亲自跳韶舞,祈祷神灵保佑。叫做九华韶,舞官的人数也比平时要多一倍。那是天下最好看的了。”
因为在室内,聊天氛围也比较松洽,子锋忍不住道“天下最好看的,是饶沃的鸾鸟歌舞。”
饶沃是虞夷的国都,在国祭日,华美的高台上,会有鸾鸟莅临,翩然起舞。
夏渚男人一愣,随即嘿然不服气道“都是虞夷人瞎编的。鸟怎么可能跳舞,难道你看过”
子锋眉目一黯,“没有我本来,本来想去看的”
一起涌上心头的,还有当初在禹强营里渡过的时光,他想到了那个死去的同伴赤兆,曾经约定过胜利后去看鸾鸟歌舞,可是胜利后总伴随着下一次出征,直到子锋忍不住看着眼盲的方征,心中滋味复杂如今时过境迁,当初的仇恨他已经想通了,赤兆的发狂一来本身就超过了药物临界点,二来方征把他们当作敌人。就和在战场上各为其主的道理是一样的。子锋在牢狱里就明白了这一点,什么该恨什么不该恨,并非取决于立场。
方征却是竖起耳朵,他也想起了当初在青龙地穴里,子锋提及过的饶沃的鸾鸟歌舞,又如此巧合吗
忽然间,方征和子锋脸色同时突变,他们听到了外面密集包围的脚步声,四面都有,甚至屋顶上也跳了两个。那夏渚夫妻还浑然不觉,方征着急喊“趴下”
就在同时,“连风”一把握住一支泛着锐利冷光的箭矢。那对夫妻慢了几瞬,但丈夫也在反应过来之后扑在妻子身上。同时几十只响箭嗖嗖穿过敞开的窗户。
铜箭射满了屋中墙上、地面、灶台、床。子锋和方征都有武功,他们互相倚靠着对方背部,奋力挡开了周身的箭,勉强没有受伤。但他们无暇他顾,自然也没能帮到那对倒霉的夏渚夫妻丈夫背上被射得像只刺猬,用身体当成了一睹围墙,挡在妻子身上,瞬间咽了气。
“征哥哥,左右”子锋着急大吼道,两边窗户大敞开,窗外人影明显。方征把手中的箭往两边窗子猛然回扔,他准头高力气大,一瞬间就听到两声“啊”的惨叫。
箭雨停顿了一瞬,在那宝贵的时机中,子锋终于得暇搭好了背后抽出的长弓。
“左”方征极有默契地与他配合。子锋先清左边窗口,那方征就替他照看右边窗口。
子锋听辨脚步声,手中搭了七只箭,一瞬间七星连珠从左边窗口射出去,夜空中传来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全都射中了。
“右”方征断喝着,和他迅速交换了位置,并把拔下的成捆箭在错身时塞进子锋手中。子锋移步到右边窗口时,已经又搭好一轮七星连珠,全都射出去,击中了目标。
窗户已经破坏得关不上了。忽然间门被踹开,同时头顶屋宇也被砸烂,几个身穿黑衣,要害部分覆盖着精铜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