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六又低声说了几句去了。卫兵站在门口,其实四面共有四个卫兵站岗,但他是站在正门的那一个,觉得特别有荣耀感。方征如今在他们心里就是神,骑着龙的神人,这样的人也会生病,这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拉近了距离原来首领也是个会生病痛苦的凡人。不减崇敬之余,又多了几分怜惜。
半夜,残絮薄雪很快就堆满了卫兵的肩身,他杵着斧子一动不动,没有犯困也没有眨眼。他忠心耿耿,是犬封族数一数二的勇士。忽然间,他感觉到一股凭空出现的力量,拍在他的肩头上。把他半边身体都拍麻,脚也往地里陷了几寸。
卫兵大惊失色地挥起斧子劈过去,却击空了。他什么都没看见,闪身间只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响在耳畔。
“这种二三流的本事,还想护住征哥哥,远远不够。”
这是那卫兵昏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恍惚间只看到一个漆黑的影子闪过身边,往首领前门踏进去。卫兵想呼喊,可是脑袋像灌了铅,根本出不了声,天晕地转。他那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是四个卫兵都像他一样了吗不然怎么没人拦。
黑衣人推开方征房间的门,站在门口,屋内唯一的光源来自于燃烧的火盆。勾勒出门边的轮廓。矫健高挑的黑衣人,全身笼罩在黑衣劲装之内。衣服材料是很少见纯黑丝绡质,衣服制式也十分罕见,手脚腕和腰部束紧,利落又美观。背后一副宽大的黑色披风,内里衬着细软短毛,头顶兜帽将他的发际遮得严严实实。他的面容从阴影里露出来,俊朗秀皙的五官赫然便是之前被困在首铜山的连子锋,大大的黑眼睛盯着床榻上昏沉不醒的方征。
连子锋快速走过去,在他进入房间之前,那只灵狪似乎就感应到了,它紧紧攀着枕头,用鼻子和尾巴不断地拱方征的脸,发出尖细的吱吱尖叫声,似乎在催促方征醒来。可是方征面额苍白、眉间紧蹙,陷入昏沉中,根本醒不过来。
眼见着连子锋不疾不徐走到床边,灵狪浑身毛发直耸,竖起尾巴,龇牙咧嘴,忽然冲上来咬住了连子锋的一根手指,然后尾部一扭滋啦滋啦放出电,打在他的手上。
连子锋毫无反应,似是感应不到任何疼痛般,轻轻抬起手把灵狪吊起来,面无表情与它对视,道“这种雕虫小技,你也想守护征哥哥吗”
连子锋黑色的眼珠一转,瞬间瞳孔颜色变得血红,似在释放某种威压。灵狪浑身一震,甩着尾巴呜咽一声,从窗口一溜烟迅速跑走。连子锋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眨了眨眼,又恢复正常的瞳色。
连子锋坐在了方征的床头,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方征苍白的睡颜。指尖下冰凉的皮肤传递着冷意。
征哥哥,你很累吧。我尚在青龙岭外围,就听到战士间闲谈,提及你的病情和操劳。如果不是撑到极限,你又怎么会让这种消息传出去
连子锋凝视着那微微发颤,极为寒倦的睡颜,手按住方征脖颈处,仔细沉吟思量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最后眉峰竟然拧在一起,露出某种恼火的杀意。
这么多人,都是废物,照顾不好征哥哥。不过,谁都不懂这种情况,倒是在意料之中
连子锋的手伸到半空中顿住了,方征在睡梦中咳嗽起来。连子锋掖了掖他的被角,拉上他的颈脖覆盖严实。这个被子是鹿皮制的,子锋思量着改天还是猎头熊剥皮,更暖和些。方征的一只手滑出了被角,连子锋便将他的手往被子里塞,却意外发现方征手中攥着什么,在睡梦中也不曾放开。
子锋皱眉,轻轻发力掰开方征的手,却五味陈杂地愣住了。
半颗黑色的种子壳。是方征翻捡那些被压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