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说书先生的声音很快又传来“二人商议之后,便定下了这个假退婚的法子。第二天,李世子的退婚书便送上了明宗,天下大哗李世子与林宗主婚约定下已久,怎么会说退婚就退婚呢其实二人心知肚明,退婚是假,做戏给外人是真”
角落里,白衣人微微挑眉。
锦衣青年已经听过这一节,此刻再听还是哑然失笑,小声说道“故事讲的还真头头是道,我都要信了你和李昼眠那时候还没见过面吧”
白衣人“嗯”了一声。
锦衣青年又啧了一声,笑着摇头道“当初全天下都在传你们反目成仇,如今又成了你们早就伉俪情深,连退婚都成假的了”
白衣人,也就是林寻舟弯了弯唇角“我与他确实情投意合,也确实假装反目,倒也不错其余细节处略有偏差,无伤大雅。”
一川雨呵呵一笑“你们当初天暮山上那么高调,不就是想要昭告天下么现在天下皆知你们情比金坚,你也算如愿了。”
林寻舟端着茶杯,并不言语。
一川雨还想说话,却发现林寻舟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一川雨也不笑了,闷闷地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怪我,没事提什么当年事,”一川雨懊恼道,“唉,我还以为你最近都放下了不听了不听了,我们出去走走。”
林寻舟恍然回过神来“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他。”
“你就别想了”
一川雨一把拉住林寻舟,走出茶楼。街上有小童正在嬉戏,青苔石上生,桃花压枝头,一片大好春光。自李昼眠以骨补天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天下太平,如今慢慢也有了盛世气象。
街边有卖艺女子正抱着箜篌悠悠而唱,歌声顺着春风飘来“长恨此生欢娱少,天意难问人易老”
林寻舟怔怔听着,忽然道“我还是忍不住想他。”
一川雨闷声道“我知道你走极情道可已经两年了,难道你余生千年百年,都用来想他”
林寻舟不语,半晌说道“我总觉得,我还能再见到他。”
一川雨听的心里难受“寻舟,李昼眠已经已经不在了。”
林寻舟抿了抿唇“也许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就会等。”
一川雨无言。
林寻舟声音平静“极于情者,百死不悔。”
“何必如此自苦算了,我劝不了你。”一川雨苦笑道。
林寻舟摩擦了一下手里的剑,通体银白的“明月引”在日光下闪耀着光辉,剑柄上挂着的鸳鸯佩轻轻摇摆。
如今林寻舟常用“明月引”,很少用“断星河”了。或许是因为手里这把剑更能让他回忆起那个人和那段时光。
时隔两年,提起当年旧事,回忆起的美好要比伤感更多。他表现的平静如常,外人渐渐也不再在他面前避讳李昼眠的名字。或许只有梅峰的梅花知道,他有多少个雪中枯坐的夜晚。
他一直在等。
一川雨没有跟上来,林寻舟独自一人向记忆中的那片湖水走去。
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好时节,林寻舟也见到了相思湖边,十里繁花游人如织的盛景。可惜当年同饮“一杯风月”的故交已经不在了,相思湖上多了一个相思的人。
林寻舟一个人坐在舟中,“明月引”横放在他膝头。他静静坐了一会儿,忽然叹道“李昼眠。”
他喜欢这个名字。
昼眠听雨,夜坐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