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随便聊聊,聊他公寓里养了一条金毛大狗,聊夏天最喜欢吃的一款草莓口味冰淇淋,聊我很想去北海道滑雪,但一直没有机会。
住了两个月的院后,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青峰也开始正常上班,过来看我的频率减少到了两三天一次。
羽生风太也来过,他亲手给我削了个苹果,告诉我案件被圆满解决了。
一切太过顺利,这不像森鸥外的风格,他如果吃了亏,一定会千百倍地从敌人身上讨回。
又过了半个月,我觉得我已经痊愈了,可以考虑复工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人跟我讨论过工作这个问题。
某一天青峰来看我,我说“我好像可以出院了。”
他当时正在给窗台上的香槟洋桔梗浇水,花瓣层层叠叠呈现出好看的浓郁奶色。一束洋桔梗修剪好枝叶,用窄口圆身的透明玻璃瓶装着,水只用倒一半,放在阳光底下,一汪水色经由光线折射被投到空旷的天花板上,波光粼粼。
“我可以出院了。”
但他好久没说话,还是在浇花。
我又说“别浇了,这种被剪掉根的花活不久的。”
好像青峰说了什么,但我听不见。
我怔怔地坐在床上,只能看见阳光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了一条笔直的明暗线。
一个又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音节,从谁的口中吐出,然而不等我记忆,它们便一齐飘到半空中,拼出几个夸张而怪异的字符
我被异能特务科解雇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顿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视线模糊,阳光好刺眼,所有暴露在光线下的一切都令我感到恶心,包括我自己,我突然很害怕被人看见,我快要喘不上气。
“呼”
“呼”
整个肺部就像一个快要报废的老风箱,在呼哧呼哧作响,缺氧的痛苦似火烧从胸腔一路窜上大脑。
有人抱住我,抚摸我脊背,跟我说“没关系的,深呼吸”
要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呢
我彻底失去了理智,像个疯子一样,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恐慌之中。
“走开,不要碰我。”
为什么
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最后我还是那个被放弃的筹码
我使劲挣脱着他的怀抱,手边所有能够拿到的东西水杯,台灯,钟,枕头,所有我能够拿到的东西全都被我抓住砸在他身上。
“没事了,鹿岛,放轻松,已经没事了,来深呼吸。”
青峰抓住我的手腕,他想要让我安静下来,但我做不到。
“你让我一个人呆着好吗。”
“求你了,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你别跟我说话了行吗”
我实在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崩溃,我尤其不想让青峰大辉看见。
这个时候,我只想一个人呆着,躲在被子里,谁都不要看见我,不要跟我说话。
“好我不碰你,你不要激动。”
他松开手,缓缓退后,像是对我妥协。
但是还不够。我捂住脸,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捏住般,透过指缝,我疯狂寻找着能让自己解脱的东西。
我就像十五世纪被处以绞刑的罪犯,双脚离地,每一次的挣扎除了让脖颈间的麻绳越勒越紧外别无它用,但我无法不挣扎。
我看到了那瓶洋桔梗。
为什么要送我花
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