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要起身收拾碗筷被夏阻止。让一个十四五的小孩当保姆这种事只有亚历山德罗那个家伙才做得出来。
「放着吧,一会我自己收拾。」
纲吉不信任地看向她。
「真的吗」
他搀扶弗莱克桑回到家里时那副狼藉的模样可不像是一个会收拾家务的人能搞出来的。夏显然也想起那一团糟,说起来还是纲吉收拾的呢。
「当然了,昨天只是喝多了而已。」夏心虚地移开眼睛,口气却还是相当的不容反驳。
纲吉犹豫了一下,问「虽然有点失礼,但是弗莱克桑你不是在服药吗喝酒没问题吗」
「唔没问题的」
纲吉仔细地看着弗莱克桑的表情。睫眉深黛,垂下的眼睛显出十分的真诚来。但纲吉还是从女人眼里浮动的光影中捕捉到一丝不自然。
「说谎。」纲吉气愤地说,「弗莱克桑又说谎了。」
夏叹了口气,无奈极了,伸手在男孩额头上戳了一下。
「对不起」她用滑稽的外国语调和乱七八糟的语法说,「你的意思,听不懂呢,我的日语不太好。」
男孩额头上留下一个淡淡的红痕,他伸出一只手揉着发红的额头,睫毛之下清澈的眼睛对弗莱克桑投以谴责的目光。
「弗莱克桑真是太任性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边。「真的是太任性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听不懂,听不懂。日语其实是太难了请用意大利语跟我交流。」
纲吉在脑子里搜索半天,一句意大利语都没找到,只能闷不做声。
夏把他送回家。道路上只有间隔很远昏暗的路灯,空中的密密麻麻的亮点围着暗淡的光源飞来飞去,星夜的静谧沁人心肺。男孩以一个相当学生气的姿势,抓住肩前的书包带,低垂着头颅看着自己的脚尖出现又消失,棕色的发丝在灯下晃动。她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让她多摸了一会。以往对这种动作不介意的纲吉这次却有点不开心地躲开了。
「弗莱克桑不要总把我当成是小孩子。」
青涩得如同绿果一样的孩子说这话很是有趣,甚至更显得孩子气了,但纲吉表情却无比认真。
可惜这份认真没有传递到夏的心里。
「嗨嗨,知道了。」她收回手,满口答应下来,那副神情明明就是没放在心上。
纲吉低下头,噘着嘴说「我不想让弗莱克桑把我当成小孩子嘛」
夏的脚步忽然停下,纲吉疑惑地扭过身看向她。
「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躲着我吗」
路灯下的女人镀上一圈模糊的金色光圈,脸上的表情模糊在光与暗的过渡中。
「呐,沢田,那天的事情是我的错,你不用去成为别的什么人,不去做大人也是可以的哦。」
「但如果我是大人的话,弗莱克桑就不会随随便便地抱我了吧。」
他梦呓般地说着,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弗莱克桑的表情。
「谁知道呢」
她偏过头,低下一个微小的角度。
「我那会睡糊涂了嘛,所以大概还是会抱的吧。」她自嘲地说「相当糟糕的大人吧,沢田,所以还是不要去做大」
「谁呢」纲吉插嘴问,「那会弗莱克桑把我当成谁了呢」
夏怔了怔,苦笑一声。
「你怎么这么敏锐啊,沢田。」
纲